：“三春过了，看庭西两树，参差花影。妙手仙姝织锦绣，细品恍惚如梦。脉脉抽丹，纤纤铺翠，风韵由天定。堪称英秀，为何尝遍清冷。”
关山月喉间干涩，他缓缓跟着念，“最爱朵朵团团，叶间枝上，曳曳因风动。缕缕朝随红日展，燃尽朱颜谁省。可叹风流，终成憔悴，无限凄凉境。有情明月，夜阑还照香径。”
一首古人的诗念完，关知水笑了笑，“你还记得，不错。”
“这是兄长教我的第一首诗，自然不会忘记。我还记得你当时告诉我，古人用夜合欢赠人，谓可以消怨和好。”
“所以你还怪兄长吗？”关知水又呷了一口茶来缓解喉间的干涩发痒。
“没有怨，更无须和。”
“我把关在血祭阁的人杀了，关许攸到底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便消了他的记忆将人送得远远的。沈在野也死了，从此以后你不必活在过去。兄长还你自由，也不会再把你往无间地狱里拉。”
钟锦闻此一愣，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关山月眉宇蹙得紧，心中满是不好的预感。他大步上前，想要问个究竟，关知水突然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
关山月连忙上前安抚，关知水还在隐忍着胸腔里的咳嗽，那了一块方帕死死按住自己的嘴角。
“兄长，怎么了？”关山月急忙跪了下来，伸手顺了他的背，“不是，不是都快好了吗？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比钟锦还要低的体温，好像现在不是暖日，而是大雪纷飞的隆冬。平生未见。
“没，没——”关知水“没事”二字还未说出口，一口温热的鲜血便“噗——”地一声喷涌而出。他强撑着的体态此时也瓦解，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关山月的身上。
钟锦最先回过神，叫了一边的人去喊老堂主，自己便冲了上去替关知水把脉。
“没事，我都说了没事。”关知水收回自己的手躲过钟锦。他不顾嘴里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关山月断断续续道：“今日是我的生辰，怕是你给忘了吧。”
关山月一怔，伸手摸了摸怀中，半晌也没有摸到东西，才想起进宫的时候，身上的物什全部给了下属。
他拿几乎被血浸过一遍的帕子替关知水擦拭，有些害怕道：“记得，怎么会忘记？我替兄长准备了贺礼，还一直带在身上的。只是方才进宫的时候，忘在了外面。”
关知水露出欣慰的笑容，纯净的笑容绽放在他那张白皙的脸上，一如当初那个少年，让人莫名得心疼，有一种令人心碎的美感。他红了眼眶点点头，“你记得就好，就得就好。”
“你到底怎么了？”关山月害怕地问。沈在野死了，血祭阁的人被他杀了，到底是准备走出过去面向未来，还是打算了结身前事了无牵挂？
“就是公务繁忙，事情太多了，累的。没事，真的没事。”
“都说过多少次了，那些事能让别人做就让别人做。你都累成这样了，还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吗？啊？”关山月声音中有些怒气，他猩红了眼不顾身份地吼关知水。
“我知道。”关知水脸上还是带了浅浅笑意。一点都找寻不到那个帝王的狠厉了，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少年，反倒他更像弟弟，此时正在被哥哥斥责着。
“我带你回去。这里点这么多灯，好看归好看，但终究有一些夜风。”
“好。”关知水点点头，将自己的手从钟锦那里抽了过来。
此时替关知水偷偷把完脉的钟锦如遭雷劈，她跌坐在地上两眼失神。关知水对她的反应视而不见，关山月害怕到不敢问一句怎么了。
他只能蹲下来，任由关知水爬到自己宽厚的背上，再将人稳稳当当地背着，一步一步朝宫殿走去。
钟锦看到一个小瓷瓶从关知水的身上掉落。她愣愣地将那个瓷瓶捡了起来，看着已经被打开的瓶口，眼眶措不及防地红肿，随后滴落眼泪。
那是她锁进柜子里的药瓶，她不想用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关知水死。可他找到了，定然是杀陶姜的事情让他起疑。可是他没有揭穿她，甚至拿了出来用……
钟锦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早该料到了，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死局。从他杀了沈在野开始，随后又将密室的人杀了。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
钟锦腿软到站不起来，她看着那个瓷瓶不知道要怎么向关山月解释，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关知水。
关知水此刻浑身无力地趴在了关山月的身上。俩人踏着月色，伴着一路的红灯笼前行。脚下，还有掉落的合欢花，头上，也有被微风带动的粉色花瓣。零零散散，与俩人的墨发揪扯不休。
第141章 两难之择,你选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