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神明。”
“独你一人的神明。”
姜袅袅装作没听见的模样摆弄着水花，可她的耳根子已然通红。
我见众生皆无意，独遇君子最相思。
……
松墨初上，笔落纸签若雪。
小篆字两行，成双花前影。
“小袅儿。在写信麽？”贺清明用手臂支撑着脑袋，“让我瞧瞧。”
“哎呀！”姜袅袅慌乱捂住信笺，“不能给你看。”
贺清明不听劝，趁她不注意挠她的痒痒肉，逗得姜袅袅直笑。
“好啦好啦。这是给我邻家哥哥的回信。”
“给你看倒也无妨啦。”
贺清明拿起信笺，纸上赫然写着，“袅袅现已嫁作人妇，婚姻美满，勿念。”
“若不是当年我被选为山神祭品，没来得及回信，一直觉着不太合礼仪……”姜袅袅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耳垂，有些羞怯道。
“噗嗤——”
“你不许笑啦！”姜袅袅作势要打他。
“我错了我错了。”贺清明笑闹着求饶。
又是一声笑，一如二人初见。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
“清明！贺清明！”
耳边是姜袅袅凄厉而绝望的尖叫声。
“你不是说、要做我一人之神明麽……”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姜袅袅喃喃道。
她看着躺在她怀里，已经虚弱的吐气如丝的贺清明，忽的有些不可置信。
为什么忽然会出现这般大的变故……
他们昨日还在院中种了棵枇杷树，喜笑颜开地议着待到行云捎来小暑意时，她庭中的枇杷便也熟透了。
“袅……袅……”
贺清明费力的抚上她的面庞，他的眼睛里已经逐渐没有光了，嘴角还在往外渗血。
“清明……你别动了……”她说话时，已然带上了哭腔。
姜袅袅死死的捂着他胸前的箭，不敢让他拔出。
她知道，若是拔出那箭，他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她从未见他这么虚弱过。
“言将军。明皇子已是强弩之弓，不足为惧了。但是……这女人怎么处理？”一位身穿铠甲的武士问道。
“……”
言青深深地望了一眼姜袅袅，叹了口气，“任她留在此地吧。别伤害她……”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她耳边响起，那伙人离她越来越近了。
言青！！
我要你偿命！
忽的她眼睛通红，指甲将衣裙划破。
“小袅儿。快走……”贺清明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了起来，冲她无声的吐露着些什么。
姜袅袅看着他，眼眶通红，只是盲目的点着头。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风过天地肃杀。
她看着贺清明在她面前倒下，从此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她想，他的身体此刻应该很冷吧。
姜袅袅看着贺清明的尸身被人带走，可她却只能死死地攥着手心，什么都不能做。
她答应过贺清明的……
她答应了的。
若他身死，她需好好活着。
每年在他坟上给他上一壶好酒，许些花糕，便知足了……
……
第68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