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肩胛推去。
却不料沈夜白身形一晃，浔月这一扑扑了个空门不说，还径直扑到了谷千秋怀里！
谷千秋接住浔月，道了声谢，当下又是一个手刀。可怜浔月还没来得及把沈夜白的祖宗十八代全骂一遍，又一次昏死了过去。
沈夜白见谷千秋又去浔了根绳子，将浔月捆得跟个粽子似的，不禁奇道：“不知前辈为何要囚着此人？”
谷千秋打完最后一个结，满意地起身拍了拍手道：“老夫行医多年，好不容易瞧上一个好苗子，怎么能让他轻易跑了。”
“对了小子。”谷千秋说完回过身看着沈夜白，“方才听你说要调查你爹的死因。怎么，沈穆死于中毒？”
沈夜白拱手道：“还不敢肯定，只是有所怀疑。敢问前辈，这世上可有一种毒药，能够杀人于无形？”
谷千秋听了，沉思片刻，说道：“确有此毒。”
“是何毒药？”沈夜白上前一步，急问。
“此毒名为‘见水清，中此毒者无知无觉，行动一如往常，从中毒到毒发不过三日，死时亦无痛苦，神思顿失，直如睡着一般。”
“天下何人有此毒药？”沈夜白问道，右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剑把。
“此毒配制殊为不易，因其中有一药引名唤‘空空草，原产自西域，三十年来早已绝迹。据老夫所知，当今武林，拥有此毒者，只剩下百毒圣手何胜和药人谷谷主浔陌。然而七年前王台山上与决明子一战，何胜技不如人，已经毙于敌手。”谷千秋道。
“所以现下会使‘见水清‘的，只剩下一人——”沈夜白冷冷吐出二字：“浔陌。”
谷千秋见他面沉似水，说道：“老夫也只是猜测，有些事还是要问明方能下判断，切莫错伤无辜。”
“晚辈明白，多谢前辈相告。多有叨扰，就此告辞。”说罢，沈夜白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谷千秋望着沈夜白的背影，轻叹道：“这个江湖，恐怕又要不太平了……”
浔月第二次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
隔着朦胧的烛光，浔月渐渐看清面前有一方桌，桌上摆着一个石臼，谷千秋正坐在桌前，一下一下地捣着药。
谷千秋察觉浔月醒了，见她还在用力挣扎，悠悠道：“小娃娃不要白费气力，这是金刚索，玄铁都砍不断。”
“臭老头，快放了我！”浔月气道。
谷千秋停了药锤，起身走到浔月跟前，抚着胡须笑道：“放了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有话快说！”浔月道。
“做我谷千秋的徒弟。”谷千秋笑眯眯地说。
“呸！”浔月闻言，蔑笑道：“我有门有派，凭什么要拜你为师？再说了，我看你一大把年纪，连个洒扫弟子都没有，定是学艺不精，才收不到徒弟。‘
“你这娃娃，小小年纪，嘴巴倒是挺厉害。”谷千秋听了倒也不恼，右手蓦地搭上了浔月的脉门。
“臭老头！你想干什么？”浔月惊道。
“哈哈哈，我道是个蛮横小子，却原来是个俊俏丫头！”谷千秋大笑道。
“是又怎样！”浔月又羞又恼，道。
“让老夫想想，你小小年纪，毒术能有如此进益，定不是寻常门派。”谷千秋说着，在房里慢慢踱起了步。
“西山鹤翁生平弟子无数，却从不收女徒，百毒圣手何胜已死，九华山太常真人早已远赴东洋，药人谷虽说不择男女，百年来却只有谷主浔陌生了一个女娃……”
说到这，谷千秋突然顿住脚步，惊道：“你是浔陌之女！”
浔月见状嗤笑道：“知道我爹是谁，还不快快放了我？”
谷千秋闻言，朗声笑道：“浔陌的毒术确实难逢敌手，然而你们浔家世世代代专精毒术，偏废医理，好比一个人空有左臂而无右膀，纵使臂力再强，也难以力敌千钧。”
“哼！那又怎样，本姑娘就是个恶人，只喜欢下毒害人！”浔月一撇头，道。
谷千秋看了眼浔月，笑道：“女娃娃忒嘴硬，若你真是冷血无情之人，白日里早已要了那师兄妹二人的性命。你明知老夫功夫远在你之上，交手之际却迟迟不愿下杀手，这是宁愿将自己置于险境也不愿意取人性命的做法，实是仁者所为。”
见浔月低头不语，谷千秋续道：“再说了，你若真是心肠歹毒之人，老夫断不愿将毕生所学托付于你。老夫行医一生，阅人无数，像你这样天资卓异的，倒也碰见过几个，可惜都是些心术不正之人，不能继承老夫的衣钵。须知是药三分毒，毒与药本是一体。药下的不对，反倒成了毒，毒若用对地方，亦能治病救人。是救人还是害人，端在你一念之间。”
谷千秋见浔月若有所悟，便绕到她身后，将绳索解开。
浔月还在揉捏酸痛的胳膊，却见谷千秋移步到一供桌前，双手顺时针转动桌上的香炉，只听“吱吖”一响，供桌上一层隔板突然打开。
谷千秋探手取出一本册子，走到浔月跟前，递与她，道：“丫头，这是老夫花毕生心血写成的一部医书，穷尽天下毒理，你拿去看看，若看完还是不肯学，老夫也不再强求。老夫只希望有朝一日，当你遇到一个真心想救之人，不会束手无策。”
说完，谷千秋转身朝卧榻走去，摆摆手道：“夜深了，老夫也乏了，间壁还有一间厢房，你且先去睡吧，明日再做决定也不迟。”
浔月抱着书站了好一会，转身走进了隔壁的厢房。
第5章 毒医谷千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