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正哲看着沈顾脸上苦涩的笑容，似乎很难将面前这个在自己看来，为了利益潜心钻营的青年，跟一个满身正气的巡捕结合起来，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干这一行了？”
“杀人，我杀了几个罪犯！像是李彦河一样，无法被定罪，但我深知他们有罪的罪犯！”沈顾做了个深呼吸：“他们害死了我养父，他也是一名巡捕，也是带我入行的师父，我亲眼看着那个把我带大的老头，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说起来可笑吧，我为了维持正义，被赶出从小生长到大的地方。”
潘正哲看着床头的警徽，又看了看沈顾：“只因为在维护正义的路上受了挫折，这就是你选择违法乱纪，变成把你逼到绝路那种人的理由吗？”
沈顾掏出烟盒，自顾抽出一支烟，低头点燃：“我从未那么想过，只是经历了一些变故以后，我想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正义与否，跟能够改变这个社会没有任何关系，一个小人物妄图改天换地，把理想和信仰挂在嘴上，是很可笑的事情！”
“什么叫做小人物？”潘正哲挑眉：“正是因为这个社会上有太多你这样的人，所以才会变得这么乌烟瘴气！”
“你觉得你在维持正义，但是你没发现没有，其实在你接到李彦河这件案子开始，就已经被被动的卷入了公所内斗的怪圈，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能坚持你的正义，但是你绝对不会死在维护正义的道路上！因为你所谓的正义，是没有价值的，等你死了以后，这个社会不会因为缺少了一个你，或者你的继续存在，而产生任何改变。”
沈顾面色平静的看着潘正哲：“你的固执除了让自己感觉对得起良心之外，再无益处，以至于今天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你会横尸荒野，母亲会死在医院，而你的傻哥哥，他能自己生存下去吗？然后呢？你除了毁掉自己的家庭，又改变了什么？！”
潘正哲被损的一声不吭。
“我们不讨论这个世界上是否还存在正义，但你不能否认的是，弱小的底层是无法主持正义的，现在的你可以选择为正义发声，但结局只能被人踩死，没有底气和实力的主持正义，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一个真正的强者，不是会取得多么辉煌的成就，而是能够在通往辉煌的低谷时选择隐忍，成王败寇，历来如此。”
沈顾深吸了一口烟：“你得先拥有权力，才能坚持正义，如果等你做到府城巡捕局长的时候，仍旧还在坚持正义，将政策从上到下的贯彻下去，你觉得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呢？”
“巡捕局长？”潘正哲听见这个词，连自己都被逗笑了：“我的名声，在公所里都快臭大街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被调到六大队，去抓那些偷地瓜的灾民了！”
“所以你才应该改变，其实在巡捕行业里，想要往上爬，让自己升得快，坐得稳，这并不难，只要得到上级的认可，就是你仕途腾飞的开始！你的性格其实很适合向上爬，恰到好处的坚持和底线，会让人更重视你，不然的话，你就算把脸贴在别人眼睛上，他们一样看不见你。”
沈顾拍了拍潘正哲的肩膀：“我的建议是，既然未至天时，不妨再蓄一力，在实现抱负之前，先学会妥协，让自己活出个人样来，而不是活成其他人眼里的小丑，就连反击都像个笑话。”
潘正哲沉默数秒：“你是在劝我，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有时候也未必是个贬义词。”沈顾不置可否：“你的前途与我无关，我也并非是在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我只是希望你能静下心来，想想你自己的经历，仅此而已。”
潘正哲嘴唇颤动了一下，随即陷入沉思，不知所想。
第八十章 未至天时，不妨再蓄一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