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仅靠微薄工资养活一家人的潘正哲而言，贫苦也是固执和坚守底线的代价之一。
潘正哲一路骑行，回到村子里之后，把摩托车停在了一处破破烂烂的土房院外，看见救护车已经停在了外面，快步跑进了屋里。
这个廉价租赁的房屋陈设简陋，进门是一个空间逼仄的厨房，里面就是一家三口居住的地方，厨房里并没有太多的厨具，碗柜上面摆着半袋玉米面和不少风干的咸菜，这就是一家人平时经常吃的食物。
潘家居住的卧室面积不大，但是被潘正哲收拾的十分干净，他进门的时候，傻哥哥正蜷缩在土炕的角落，看着一群陌生人惶恐的发抖，自己的母亲则面色发青的躺在炕上陷入昏迷，一边还站着三名医护人员。
“小哲，你总算回来了！快把费用给了吧！”邻居周婶看见潘正哲，迈步迎了上来：“我跟他们说了半天，但是他们……”
周婶只把话说了一半，背对着那几名医生，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
潘正哲无暇跟周婶寒暄，看向了后面的一名白大褂：“医生，我母亲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冷冰冰的回应道：“看起来像是脑出血复发，得尽快送医，根据我们的规定，费用得先……”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抓紧走！”潘正哲看见母亲的模样，伸手掏出了口袋里的大约三百多现金，伸手递了过去。
“这点钱哪够啊？”医生看着潘正哲手里的零散现金，目露鄙夷：“你母亲的这种情况，估计得做开颅手术，你先交两万保证金吧！”
“两万？你们咋不去抢？”周婶看着油盐不进的医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这是救护车，也不是飞机！凭啥这么贵呢？”
医生似乎见惯了这种情况，并未理会潘正哲母亲的状态，懒洋洋的解释道：“这是医院新出的规定，前几天有个急救的病人进了医院，做手术的时候却拿不出费用，之后院里就定下了这个规矩，上车之前，必须交保证金！像这个病人的情况，两万是最低限额！”
潘正哲心急如焚解开衬衫，在怀兜里抽出只有几百块余额的银行卡，敷衍着比划了一下：“你也看见了，这村子里没有银行！我就算取钱也得去镇里！你们先把人拉走，行吗？”
医生透过潘正哲的领口，看见他里面穿着一件警用短袖，打量了他一眼：“你是巡捕啊？”
“对，我是南口公所的！”潘正哲掏出了自己的巡捕证：“我把证件押给你，你先救人，行吗？！”
“你早说你在公所上班，咱们还何必这么麻烦啊？把人抬上车，快点！”医生并没有接潘正哲的证件，对着身边的两个急诊护工摆了下手，然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哥们，你干着这么好的工作，老妈怎么还住在了这种地方，这是来串亲戚的？”
潘正哲并没有回答医生的问题，只是上前帮忙把母亲抬上担架。
当下这个社会风气的就是这样，没人认为端着金饭碗的巡捕会生活困顿，也没人觉得巡捕应该住在这种地方。
相反的，一个不受贿，不收黑钱的巡捕，才更像一个异类，更难被人接受，以至于仅凭潘正哲的职业，医生就不认为他会缺钱。
潘正哲拜托周婶帮忙照顾大哥以后，就陪着两名护工将母亲送上了救护车，然后向着警用三轮走去，准备跟着一起去医院。
远处的一台私家车内，司机看见潘正哲出现，拿起腿边的短管猎枪，伸手撸动了套筒。
“哗啦！”
子弹上膛，其余三人同时伸手，将箍在脑门的匪帽拽下来挡住了脸颊，暴露出来的眸子里，已然充满杀机。
第七十八章 不该缺钱的职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