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顾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生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当时我就守着太平间，货源充足，所以就做起了这个生意，由我在家属手里收购尸体，然后卖给机构，从中赚取差价。”全大喜顿了一下：“半年前，我接触上这个生意之后，慢慢的也赚了点钱，开始专门在各大医院收购尸体，结果生意刚有点起色，就被人盯上了，他们给我下了个套，用假手续让我卖了一具尸体，然后家属把我告了，连赔偿带罚款，好歹是没蹲进去，但家底也就只剩下了这一套衣服。”
沈顾插嘴问道：“整你的是什么人啊？”
“我是个外来户，在府城没什么根基，随便来个本地人，都能把我一脚踩到泥里，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全大喜提起自己的这些糟心事，烦躁的摆了摆手：“算了，别说我了，顾哥，你现在离开了西南，有什么打算吗？”
“以前跟着我师父当巡捕，一心想做个好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我师父的经历告诉我，这个恶霸当道的时代，好人是不长命的。”沈顾按熄了手里的烟头：“以前循规蹈矩，是为了让我师父高兴，而现在，我想替自己活一回，本想着来你这边落脚，现在一看，你混得还不如我呢。”
“别管怎么说，先留下吧。”全大喜洒脱一笑：“府城富庶，要比西南那种不毛之地强了太多，就算没有铁饭碗，也饿不死人。”
……
沈顾和全大喜赶到平安街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路边也亮起了街灯。
全大喜从三轮出租车上下来之后，便带着沈顾向路边的一条巷子走了过去。
平安街虽然名字比较吉祥，但实际上并不平安，这里已经属于城乡接合部，而且是城市内最混乱的地区之一，不仅建筑老旧，而且私搭乱建十分严重，好处就是房租比较便宜。
越穷的地方普遍也会越乱，平安街亦是如此，住在这里的租客，基本上都是一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吸毒的瘾君子，欠债的烂赌鬼，还有外地来的黑户之流。
以前因为辐射的缘故，各大人类聚集区都被迫偏安一隅，但如今这片废土已经有了复苏的迹象，为了争夺资源和话语权，全球范围都是兵连祸结，烽鼓不息的状态。
虽然关东也像其他地区一样，政局由资本把持，贪污受贿成风，帮派势力横行，但好在资源丰富，与其他地区比较还算相对稳定，自然也就成为了首选的避难地。
大量的黑户涌入，不仅在资源分配上是一种负担，而且对于治安也是很大的不稳定因素，不过府城监管会实际上却对此保持着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
城市的发展离不开人，不仅需要高端的人才，也需要大量且廉价的底层劳动力，而这些外来的黑户，自然就成为了最佳人选。
与本地人相比，逃荒者们对于生活品质的要求更低，可以形成鲶鱼效应，刺激本地劳工，让他们感受到危机意识，形成内卷的局面。
如此一来，资本家们只需要用极少量的代价，就可以让无数人付出血汗，甘心成为那些高楼寰宇的基石。
沈顾他们所在的这个巷子里，维持照明的只有几盏20瓦的白炽灯，灯光之下便是泥泞的道路，空气中也飘荡着一股刺鼻的异味，单从这个居住环境来看，沈顾就不难看出，全大喜的生活状态确实不尽人意。
全大喜住的地方，是巷子尽头的一个大杂院，不到三百平的院子里，除了一条半米宽的过道，空地上盖满了房子，看起来像是一个蜂巢，大多数的房子一整天都见不到阳光，勉强可以挡风遮雨，跟舒适性这个词完全不沾边。
两人刚一进院，一个穿着橙色连衣裙，身材走形的妇女就迎了上来，热络的看向了全大喜：“喜子，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啊，有个亲戚路过本地，我去码头接人来着！”全大喜嘿然一笑，给两人介绍道：“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房东马姐，姐，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哥，沈顾！”
沈顾看了一眼腹部被连衣裙勒出两层游泳圈，略有些朝天鼻，看起来至少四十往上的妇女，点头打了个招呼：“马姐，你好！”
“哎，你好！”马姐表现得还算热络，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全大喜开口道：“一会没事来我屋里一趟，我给你炖了猪腰子汤！”
全大喜应付一声，就带着沈顾向里面走去。
沈顾侧目看了一眼全大喜：“你这房东人不错啊，吃饭还能想着你，就是这菜的口味有点重，一个女人，怎么还喝上腰子汤了？”
全大喜老脸一红：“哥，不瞒你说，其实她那个汤，是专门给我做的。”
沈顾先是一愣，随后诧异道：“大喜，你就算做着死人生意，可是也不能用这种方式辟邪吧，刚才那老娘们长得跟我太奶似的，你这是在跟她玩黄昏恋，还是利用青春赌明天呢？”
“我也是形势所迫，生意出现问题以后，我实在是混不下去了，只能来这边租房子，后来拖欠了两个月的工资，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跟她鼓捣到一个被窝里了。”全大喜眨了眨眼睛，矜持道：“她虽然长得难看点，但其实活儿还行！”
沈顾汗颜：“我从西南来到关东，沿途兵匪路霸遇见不少，尤其是无政府区那种地方，一捧米就能闹出一条人命，甚至引发群体械斗，一路走来都得用钱铺路，积蓄还有五千多点，你抓紧换个地方，咱们尽快搬走！”
全大喜舔了下嘴唇：“哥，没事，其实我还能坚持坚持，喝完腰子汤以后，我晚上一样梆硬！现在我也没活干，咱们能省就省着点吧……”
沈顾正色道：“你下面是硬了，但腰杆子也不能软了！听我的，这地方咱们不住了！”
全大喜岔开了话题：“行，租房子的事情明天再说，你舟车劳顿了一路，咱们先去休息！”
两人走过通道的拐角之后，全大喜刚要掏钥匙，就有一个青年大步迎了上来：“喜子！”
全大喜看见来人，略有些意外：“小波，你咋来了？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之前的合伙人张波！小波，这是我哥沈顾！”
“哎，你好！”张波敷衍着跟沈顾打了个招呼，再度将目光投向了全大喜：“喜子，我有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大活，这个活干好了，能赚一笔快钱，多了不敢说，最起码能保证让你在三个月内，不用连放屁的时候都带着一股猪腰子味儿，怎么样，研究一下不？”
第一章 我用青春赌明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