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得出绣花的人绣工极差,针脚还没收好,边缘粗糙,花茎歪歪扭扭的有些奇怪。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红袖为话本里的人哭得抽抽噎噎,一双眼睛肿得如同核桃一般,她不明白为什么故事里相爱的两个人都是要被迫分开,就连做鬼都要天各一方。
季姝看她肿着一双核桃眼,收了迎春花手帕,从袖中拿出另一方手帕递给她,“快擦擦,要不明天连着脸都肿了又要被三哥笑话像馒头。”
“公...主......你要是实在”,红袖抽抽噎噎道:“你要是实在不想嫁就别嫁了吧,你去跟陛下说,陛下肯定会改主意的。”
进宫这些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公主这么消沉,对,就是消沉,她不哭不闹也不笑,每天就看着那方手帕发呆,明明还是那张明艳的脸,却仿佛一朵盛开在枝头的花,突然就枯萎了。
她以前在家,身为庶女每天面对嫡母嫡姐战战兢兢就觉得那已经是人间最难捱的日子,后来入宫陪伴公主,可是说得好听实际上一开始也就是一个洒扫宫女罢了。
夏日里站在烈日下看着贵人午睡,冬日里就着冷水浆洗衣衫,那个时候她又觉得做宫女是人世间最难捱的日子。
那时她曾经远远一瞥见过公主,只觉得做公主当真是世间顶顶好的事,什么都不用做便有太监宫女一大堆人帮自己做好了端过来,锦衣玉食养大的金枝玉叶,便是世间最娇艳的牡丹也不如公主尊贵美丽,她无比羡慕那个惊鸿一瞥的七公主。
可是真成了七公主身边的宫女后,红袖却发现当公主一点也不好,哪怕七公主已经是历朝历代最“出格”的公主了,可是正是因为她享受了太多的特权所以她也没有一点任性的资本。
甚至连难过了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流眼泪,所以她要替公主哭,她的委屈、难过和所有的求而不得与迫不得已。
季姝将手帕抹在红袖的脸上,“今年不嫁,明年不嫁,我还能一辈子不嫁不成?”
她看着窗外的落花,飘飘荡荡落在了水面上,大概世事总归是难求圆满,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她既享了这天下百姓所不能企及的尊荣,能安安稳稳做十四年的七公主,自然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哪怕要付出她所不能接受的代价。
无论是否有匈奴求娶在先,她都没办法随心所欲嫁给那个人,盛京少年,江南才子,江东望族,甚至寒门士子或军中武将,是谁都可以,偏偏他不可以,哪怕他的意中人,比这世上所有的儿郎都英俊气概,可是不能就是不能。
先是公主,才是季姝,她不能给皇室蒙羞。
只是可惜.....
不能下江南去看一看他的故乡了。
“以后别私自放大监进来了,有事通传吧......”
第41章 梦三·尚公主(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