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太多,恐怕大牢也关不下,现下只能抓几个为首的,剩下的只能放掉。”
百姓们被大理寺的人围在一个圆圈之中,像赶羊一般赶出去,里面男女老少皆有,一些姑娘和小孩在嘤嘤哭泣,许是被鲜血和刀剑吓到了,老人则在哀求官兵放了他们。
君轼收回同情的目光,“孙大人,将女人孩子和老人都放了,就按你说的办。”
说话间许言之已经过来了。
孙牧清看到娇弱的许言之,真切地关心道:“小侯爷有没有事?方才太混乱,都没顾上小侯爷。”
许言之面无表情,缩着肩膀抱着手臂,“我好冷啊。”
孙牧清没说话,他也很冷,他也没什么办法。
许言之随即盯着君轼的外袍。大言不惭道:“次辅大人的袍子看起来好生厚实,想必十分抗风吗?”
孙牧清为许言之的厚脸皮折服,这个人明明之前就在君轼面前被人拿剑抵着脖子,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还要去撩拨人家,这不是上赶着作死吗?
君轼没有动作,三个人诡异地沉默了一瞬。
许言之直勾勾地看着君轼,那目光热切且赤裸,孙牧清正想自己要不要说话给小侯爷一个台阶,却见君轼沉默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了许言之。
孙牧清想说的话被憋了回去。
君轼对孙牧清道:“孙大人,劳您派人给这里的同僚和百姓准备一些姜汤避寒。”
孙牧清被支开了,君轼看着许言之,但是也不能多说,只是隔着正常的距离冷淡道:“小侯爷快些回去换身衣裳,这里暂时不用你,若是得了伤寒就不好了。”
知道他不方便,许言之也不想闹他,侧脸低嗅肩上的白色外袍,笑容中带着淡淡的调戏,“多谢次辅大人关怀,我这就回去。”
君轼心中痒痒的,却只能目送着许言之离开。
许言之回府换了套衣服,赤炼就坐在屏风后喝着热茶。
许言之脱下君轼的外袍,特意放在了一边,“赤炼,那人什么来头?”
赤练捧着热茶狠狠嘬了一口,热汤入体,冰凉的五脏内腑终于热乎了些,满足道:“那人穿着破烂的乞丐服装,可是身手却好,我看见他打官兵,还打百姓,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其他人都饿得没力气,偏偏他力气大得很不好弄,我就把他敲晕了暂时藏了起来,然后弄回别庄了。”
许言之换好了衣服,从山水朦胧的屏风后出来,“我现在还需要赶回户部粮仓,你好好看着那个人,别让他死了,等我晚上回别院审问。”
赤练听话地点点头,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的,“我知道了。”
户部粮仓算是彻底毁了,粮食都浸发了,无法再食用,而被百姓抢走的粮食也追不回来了,粮仓那个地方更是站不住,于是统统把伤患和犯人全部移回了大理寺。大理寺的屋子全部用来放置伤患了,官吏只能站在院外,个个又是人高马大的,挤了一院子的人,太医院的人也来了不少,在大理寺的院子劈了一脚熬药,冲天的苦药味犹如暗器防不胜防。
大殿办公的地方,桌子都被拉走了,只留下一圈椅子,温时宜和君轼坐在上首,孙牧清和萧卫等人围着坐了一圈,中间跪满了人。
许言之不想引人注目,就立在了殿外静静地听审,透过窗格子可以看到满目冷淡的君轼。
工部侍郎坐在下首,渗出了一脑门的冷汗,不断地用袖口擦拭,战战兢兢地辩解:“回首辅大人,这粮仓我们年年都定期修缮,所用木材,所耗人才,所费工期,全都登记在册,绝不改出现这等坍塌事故啊。”
君轼翻查着工部呈上来的账册,粮仓修缮每一条每一款都记录的清清楚楚。按照账册的记录的话,粮仓本该是大梁最坚不可摧的建筑,就算是天上下了冰雹也不该坍塌地如此狼藉,比京城的草棚还易摧毁。
温时宜气愤地开始呛咳,大声疾斥,“那底下人呈报的粮仓年久失修又是怎么回事?支撑粮仓底基的木头中空腐朽,粮仓的中椽位置松动,就算没有这场大雨,也要坍塌。”
工部侍郎在众人直视的目光中不敢再辩白,只埋着头一味地推脱,“下官不知啊,下官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温时宜捂着心口,痛疼地脸都扭曲了,颤抖的手指着工部侍郎,“你不知?饥荒的折子像雪花一样呈送到内阁,数以万计的流民吃不上饭,每日风餐露宿,这粮仓的粮食都是救命的,如今却全部付诸东流,那流民该拿什么去救济。如今闯下这滔天大祸,你还不从实招来,只要查清楚怎么回事,没人保的了你。”
工部侍郎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他跌坐在地,双目失神地喃喃自语:“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不知道会这样?粮仓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啊!”
温时宜太过激动,君轼合上了账册,小声劝慰,“老师息怒。”
温时宜使劲闭了闭眼,思绪如同一团乱麻。
君轼侧脸,目光瞬间冷冷地射在户部侍郎身上,冷声问:“谢侍郎,粮仓坍塌,为何百姓会一哄而上,如此大雨,一般人都闭门不出,为何百姓会疯了一般过来哄抢粮仓的粮食。粮仓地处僻静之地,与闹市隔离,是谁放出的消息?”
户部侍郎本来是站在人后的,被君轼点名责问后,户部侍郎不得不从人后出来,不敢直视君轼的眼睛,呐呐道:“回次辅大人,下官也不清楚,下官失职,还请次辅大人责罚。”
君轼目光愈加冰冷,“既然你不清楚,就找个清楚的人来。”
君轼一个眼神,就有人押着一个小吏扔在了堂前。
小吏被反绑着双手,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大官,当即吓得腿软瘫软在地,哀求道:“我什么都招,求大人放过我。”
“你不必怕,我且问你,谁让你把粮仓坍塌的消息放出去的?”君轼问。
小吏先是沉默,后来看了一圈,最后目光黏在了户部侍郎的身上,户部侍郎将脸转开,不敢对上小吏的目光,小吏却坚定地指着户部侍郎大声道:“是他,就是他,是他给我一笔钱让我把消息放出去的。”
第47章 审问[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