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今日朝上次辅大人替您和令弟说好话,后来又跟皇上不知道说了什么,皇上出来之后就改变了主义,令弟流放岭南即可,可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啊。”
商述的脸上终于浮上了一点血色,“皇上当真如此说么?”
太医听到这话,松了一口大气,擦去了脑门上的汗,心情也快络了起来。
方公公作势要扶商述起来,笑得像尊弥勒佛,眉目慈善,“可不是吗,咱家听的千真万确的,商提督赶紧回去养伤吧。”
商述在太医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摇摇晃晃地站定,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令强弩之末的商述回光返照,他客客气气地道谢,“多谢方公公报喜。”
方公公道:“人啊,只要有命在,比什么都强。”
方公公报完消息就匆匆回小书房伺候皇上去了。太医则扶着商述慢慢地往宫门走。
君轼从小书房出来,与商述打了个照面。
君轼看到商述远远地就投来了目光,便走到了商述面前,看着虚弱无力的商述,君轼安慰道:“商提督不必多过担忧,令弟一案已结,判处流放岭南,商提督好生修养,身体要紧。”
“多谢次辅大人相救。”商述轻轻推开太医,勉强站定,忍着胸口的疾痛弯腰向君轼行礼。
君轼抬着商述的胳膊阻止了他向下的动势,他从不在意这些虚礼,“商提督,不必客气,这一切只是无为的分内之事罢了。”君轼看向太医,“劳烦太医多多照顾商提督了。”
太医忙着应下了,扶着商述一步一步离开了偌大的皇宫。
这边商绍的案子一定,君轼就立即前去处理礼部的事情。礼部贪污受贿卖的账簿查得差不多了,礼部尚书和礼部上下官员的账簿都与本人收入对不上,礼部账面上甚至有许多亏空,甚至在礼部尚书家中查出许多卖官鬻爵的往来信件,凭着这些账簿和信件,礼部中七成的官员都要整治,现在是定夺整治官员名单的时候。除此之外,还需要考虑一时之间礼部亏空如此多的官员,如何填补空缺的官职。
君轼往礼部衙门赶去,却在半路遇到了赶往大理寺的许言之。
商绍的案子一定,许言之就闻风出来祸害大理寺了。
君轼隔着两丈的距离望着许言之,恪守礼法,在外人看来,就是同事之间的正常打招呼距离。
许言之笑得像只野狐狸,眼角弯弯,“看来大人将查到的所有都告诉了皇上,不然商绍也不会由问斩改判为流放,商述可是欠了大人一个大人情。”
君轼面目冷淡,但眼神却是热的,他身穿官服,提醒自己庄重,淡然道:“分内之事!”
许言之挑眉,手指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轻轻敲打,动作十分暧昧,仿佛敲打的不是自己的手背,而是别人的,“大人进入能顺利结案,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君轼眼神落在许言之的手背上,又快速地移开了,欲盖弥彰地偏了头,“要如何?”
许言之张嘴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君轼盯着,读懂了许言之的嘴型,耳根子红了。
许言之无声地说:“大人欠我一个吻。”
昨日左通政死了,被人发现喝醉酒栽倒在路边的水沟子里,溺死了。
白长欢上书一案线索断了。
赤练却看了一眼左通政就知道他是被人掐着脖子摁到水里呛死的,因为当初赤练指出他的脖子后面有手印的淤青,而且根据淤青,这人死在两个时辰前。
许言之的眉目被烛火映的宛如水墨远山,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这个左通政死在寅时,被人发现在卯时,被发现时身上的酒气特别重。所以他应该是在寅时喝的酒,一般人饮酒都在在戌时或亥时,少有人在大半夜喝酒,一般在大半夜喝酒的都是独饮。”许言之的眼珠一动不动地黏在对面的人身上,“而且在寅时,有人在招贤楼前发现了他,那个时候他神志清醒,但是被人发现后,他就急急忙忙地跑了。”
许言之的视线从那人的脸上挪到了握笔的手,那手骨节分明,白净匀称,“左通政的家里走水了,但是被人及时发现了,可是他的书架被烧的一干二净。而且我打听到,原来这个左通政是白长欢的同窗好友。”
那人在宣纸上写下许言之所言的关键词,在左通政、白长欢、饮酒、书这几个词之间联想,他思考的时候十分专注,眉毛习惯性向下,压着眼睛,有一种凌厉之感,鼻梁高耸,一路蜿蜒到厚薄适中的唇。
君轼搁笔,眉目舒展,紧绷的脊背也放松了。
许言之的手指轻轻敲打君轼放在桌上的手背,放轻了声音问:“想到了什么?”
君轼思索着回答,“左通政跟白长欢是同窗好友,他们的关系应该还不错,但是左通政却压下了白长欢的折子,间接促成白长欢之死,他心中愧疚,便趁着夜色去招贤楼看望白长欢,却被人发现,闷闷不乐之下半夜饮酒,但是却被人溺死在路边。”
许言之摸着君轼的手,赞同地点头,“说的不错。左通政一个半月前妻子生了重病,急需用钱,后来左通政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笔钱治好了妻子的病。与白长欢上书的时间正好对上。”
君轼恍然悟道:“看来他背叛白长欢是因为钱财,并非是为了升官。”
“没错。”顿了顿,许言之道:“不过我倒有一个疑问?”
君轼抬眸,双眸纯澈地对上许言之的笑眼,“什么?”
许言之的手指伸进君轼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相扣,“通政司里像左通政这样可以审查折子的就有三个人,为什么背后的人偏偏选中左通政,毕竟左通政是白长欢的好朋友,治病的也不是什么大钱,他也有可能不会背叛白长欢。”
第44章 流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