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贤大和尚送出门。
君轼手里多了一串舍利子做的佛珠，红色的舍利子莹润饱满，映着淡淡的雪光。那是惠贤多年不曾离身的佛珠手钏，今夜却意外大方地送给了君轼这个初见的年轻人。
“雪夜路滑，大师路上当心。叮嘱之事，晚辈谨记在心，一定不负重托。”
惠贤大师深夜拜访，想必是极为看中此事，君轼感念惠贤为自己的母亲诊治，惠贤所求，不过举手之劳，君轼理当尽力。
惠贤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持重的端正模样，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施主佛缘深厚，福泽绵长。老衲叨扰了，小施主留步。”
君轼回首，注视着惠贤方丈一步一步地在雪地中慢慢离开。
后院的禅房只住了男客，君轼和许言之都住在后院，而君轼的母亲住在另一面的院子，与男客隔开了。
雪地中除了惠贤大师来时和离去的两行脚印和鸟雀的小爪印，还有一行浅浅的脚印，甚至被白雪盖了一些，那脚印从隔壁禅房出来，一路拐到了前院的大雄宝殿。
那人是因为离别而无心睡眠么，君轼暗忖。
渡缘寺是千年古刹，墙皮都已斑驳，平日落日斜阳总爱赖在墙上，最华丽的大雄宝殿也比不得山下闹市中新修的庙宇富丽堂皇。
只一尊三世佛端坐于高位莲花之上，金佛双手合十，微阖双目，莲花座下九盏青灯长燃，惶惶灯火映亮了许言之的侧脸，另一半侧脸藏在阴影中。
许言之眼神如深海，他盯着佛像，似乎要把佛像的皮都扒掉，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魍魅魍魉。
佛像高居，慈眉善目了千年，红尘悲喜都匍匐与他的脚下，世人来跪拜，他只施舍一个怜悯的眼神。
第3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