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点鲜为人知的恨意终于脱之于口。
姜池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沈长苏，那双清眸里的的确确是写着恨的，可恨意很浅淡，就像是鱼儿在水底憋得太久，忍不住露出水面很快又回去一样。
憋得太久容易疯，姜池也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她体内的寒症，又因为她一时情急反噬。
他不得不分一些神给面前这个看起来孤独无助的女人。
“嫉恨可以毁灭一个人的良知，把自己从高尚的围笼里走出来，你就会发现世上很多不能理解的事都有了解释。”
他顿了顿，“换句话说，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沈长苏倏地想起记忆中那个厌恶至极的声音：“不要再问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此刻双双重合——
她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可我待她如亲姐，过去十几年里，我从未对她有过任何谋求算计，将心比心，她也不该这样对我！”
她体内寒症暴动，姜池微微蹙眉，如此猖狂的寒症，看起来完全不像疾病所能达到的程度。
“我说了，沈长苏，嫉恨可以毁灭一个人的良知。”
他声音极为沉重，如一座山从天而降，一下子压灭了她脑子里窜动的火焰。
冷静下来，她不禁去想，是啊，为什么要和一个没有良知的人争论将心比心，简直是笑话……
“抱歉……”她对姜池道歉。
颓靡的闭上眼睛，冗长的梦和一直压在心底的苦楚让她的神经变得敏感，她从前不会这么容易冲动的……
兴许是这病，亦或许她本身就是个很烂的人，只是受了一点点委屈便承受不住了……
“沈长苏。”就在她思绪不受控制的发散时，身后的人忽然唤她的名字，坚定，有力，又那么霸道，不容置喙。
“与其想那些没用的事，不如想想怎么讨本督欢心，我可不知道你爹什么时候又到皇帝跟前闹腾。”
她幡然醒悟。
皇帝暴虐无情，反复不定，如果她不打起十万个精神维持姜池对自己的耐心，下一次琉璃宫变，她还能仰仗谁呢？
“我知道了……”
终于，理智占了上风，与此同时，她体内的寒症也彻底被姜池源源不断的庞大内力压制，潮水般的困意席卷全身，她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在姜池收回手的瞬间软软的倒进他的怀里。
姜池面色不算好看，长达两个时辰的内力消耗，就算是他都有些吃不消，受他恩惠的人却睡得香甜。
他黑着脸，把她丢床上不管不顾的心思涌动片刻。
“……谢谢你……姜池……”
怀中的美人低低吟语，在梦中念他的名字。
他沉默半晌。
算了。
何必跟一个身娇体弱的废物小丫头计较。
他把人放床上，盖上被子，准备离开，又发现左手正被她紧紧攥着，就连昏过去也不肯松开。
“……”
门外脚步声戛然而止，姜池目光停留在他们交叠的手上。
“说。”
第48章 上阳殿之死[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