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虚,别虚。
江大队长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墨镜外,少女穿着身掐腰连衣长裙,清溪般的双眸安静望向他,身姿如夏日清新的兰立在他跟前。
活生生的。
不是每次梦里,或者空惦记的想象回忆里,那样虚无残忍的。
江承屹胸膛微微起伏,下意识深吸一口气。
刚鼓起全部的力气低沉开口:“梨……”
“好热。”
少女同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夏篱敛眉,看向路那头树荫边有个小景观亭,她瞥瞥他,自己抱着资料径直走去。
男人很快反应过来,立即大步跟上,始终走在落后她半步的距离,视线盯着她,见她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知是喜是担忧。
说是景观亭,其实就是路口内一片树荫格外浓密的地方,花坛外有一圈座椅,还有人把自行车临时歇在这儿。
夏篱把手里资料搁下来,抱着手酸。
男人下意识就想帮她拿,她已经放好了,撩了撩头发,走到一边去。
她脸色分外平静,至少,从昨晚开始,比自己想象得要平静。
江承屹穿着身普通的衬衫长裤,身姿依旧笔挺,是她熟悉的,可脸上的墨镜遮住了情绪,她也不看着他,只望着景观亭外的方向,侧影对着他:
“跟着我,想说什么,就说吧。”
江承屹一听她这语气,虽是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一颗心却直直沉到水底去,满透冰凉。
他两边手掌不由攥紧,安慰自己。
至少,她现在没故意把他当成陌生人,挺好的,挺好,他已经满足了。
伴随着午后一阵阵悠闲的蝉鸣,男人晦涩低沉开口:
“谢,谢谢你。”
“昨天晚上的事。”
夏篱淡淡掀眉,柔美身姿不动,半晌粉唇轻启:“应该的。”
怎么就从这人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怂的意味?
她无所谓地想着,他还知道怂啊,不过,也与她无关。
江承屹不知不觉靠近半步,见她不太高兴地微拧细眉,身躯顿时僵硬凝固在地上。
这样的场景,他分明有好多话想诉说,想解释。
然而喉咙像被堵住了,满脑子空白,好多话轰隆隆地交织着,就是讲不出半个字。
好一会儿,才继续沉讷道,“……祝贺你。”
说出这三个字,愣是像从喉咙里抛出了沉重的大铅块一样,又酸又疼。
夏篱安静叹出一口气。
转身过来,双眸镇静,“谢谢。”
也不问他在祝贺什么,弯腰去拿资料,看样子准备走了。
江承屹慌神。
他头脑发热,同手同脚地大步过去,一把拿过了她手里的东西,近距离低低看着她,粗沉嗓音里几乎挤出了恳求:
“先别走,我,我有话要说。”
男人靠近过来,夏篱敏感地嗅见他身上还沾着属于医院消毒药水的气味。
她眼眸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轻易拿回他手里捏紧的一叠纸。
开始轻轻扇风,顺便低头瞧瞧手表时间,“你说。”
男人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截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戴着的是一块银色秀气的梅花牌手表。
还有九成新的模样,看得出来,她一定很爱惜。
他眉峰半沉,乌眸怔忡,一眼认出来。
这是当时她参加厨艺比赛,得来的一等奖。
这么长时间,她还这么爱惜。
江承屹眸底幽深,甚至暗暗生出一丝嫉妒。
此刻见她不是不耐烦要离开,只是拿纸张扇风,终于刻意让自己心绪镇定下来。
两人就离着半步的距离,很近,他情不自禁地望着她,喉结滑动,用一种几乎是死士谏言的决心沉沉出声道:
“我对不起。”
“对不起你。”
空气似乎瞬间寂静。
他不这样说,夏篱还好。
她诧异抬起水盈盈的双眸,看着他沉下心般的神情,没想到这人一上来就说这样的话。
夏篱必须得承认,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听。
她变了脸色,安静两秒,默默吐出一口气:“说完了,是吧。”
说罢抱着自己的东西就错身往外走。
江承屹墨镜底下的双眸瞬间发热发紧。
只以为她一点都不想原谅他了。
再顾不上任何的忐忑斟酌,沉下心拽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揽住,那力气几乎是发着狠地、无法控制地将她深深拢入火热怀间。
呼吸都在发颤,嗓音却破罐子破摔般冷酷低迫极了,他说,“你不想要我了,我知道!可我现在成了个废人,你也看到了,我脑子也坏了眼睛也坏了,我什么都不要,我…我……”
说着说着,他发觉自己还是,耍不了狠,因为整颗心脏像被她轻易无比地攥在手里,动一动都是发酸发疼的难熬。
“……你不能不要我,因为,我是你的。”
话到最后已然轻颤。
夏篱整个人被他发狠地紧紧揽在胸膛前,一瞬间恍然不可置信地抬眸。
这个人……他是在落泪?
隔着深色的墨镜,但她知道,他的眼睛肯定红了。
男人的耳廓也发烧一般燃起红通通的颜色,沉沉的嗓音发颤。
有那么一瞬间,夏篱真的觉得他们回到了之前。
回到了还在小乡村里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委屈又耍赖的语气。
宽厚笔挺的身躯贴着她,她很明显能感受到,他瘦了。
但怀抱还是那么紧绷,宽大,像堵结实的墙,死死不放手。
还好,耳边一片蝉鸣声愈发躁动清亮。
不然如此,肆意溢出的心跳声就会撞击入耳,就会分毫不剩地泄露出声……
第123章 你不能不要我,因为我是你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