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如何呢？
嘉元王心里没这个答案。
他信步下城楼，想起一早丽妃和他说，谢衡已经在暗中帮助她和慧阳脱身，心情又复杂了几分。
骑上马，行在放过鞭炮后依然有孩童抢着减糖作游戏的的道上，他放不开手脚驰骋。
他犹如一头困兽，毫无目的地任由马匹待他在人群中踱步，最后却被一辆马车挡住了去路。
“谁呀，我们刚要走就挡我们前面！知不知道我们妹夫是谁？是摄政王，南齐的摄……”
秦氏一听车夫说走不了了，就骂骂咧咧地掀起车帘看，结果刚看清眼前人的衣裳，就立马被吓得噤了声。
“王，王爷……”她讪讪一笑。
嘉元王恍然回神，抬头一看，这马儿竟识路似地将他带到了宋宅前。
一看宋宅大门紧闭，宋氏夫妇和女儿宋瑶都在马车中坐着，他笑容恣意：“是也准备去南齐？为何方才不跟上。”
秦氏都已经拿自己妹夫南齐摄政王的名号出来吓人了，可见他们对大周也无多少感情。
“不是不是！”宋大哥从马车上跳下来，扶着妻女下来朝他行礼，解释道，“我们打算回江南去。”
“江南？”
嘉元王移目朝他身后看去，便见那清雅如兰的少女今日难得一袭水红衣裙，亭亭玉立，垂首不语，娴美若柳拂秋水。
“草民本就是江南人士。如今安成郡主的事一了，我们便想回去再继续做点茶叶丝绸的生意。”
“听闻江南风景秀美，山水养人。所言非虚啊。”
秦氏偷偷抬头一看，见嘉元王似乎在有意无意看着宋瑶，当即心中一动，喜笑颜开道：“是啊，咱们家瑶瑶就是被那风水养出来的，性子也是江南女子的好性子。”
“瞎说什么呢，”宋大哥不知晓她的心思，毫不留情地拆穿道，“这些年瑶瑶一直跟我们在京城郊外住着，哪里就是被江南养着的了？”
万一让嘉元王她的意思是觉得京城不如江南，岂不是又要得罪人？
总不能两国的王爷都得罪个遍吧！
耶律玟还会看在宋贞的面子上对他们好点儿，可嘉元王就不一定了呀……
宋大哥忐忑地等着嘉元王的下文。
没成想，嘉元王只是淡淡一笑，语气悠悠若闲庭落花声：“好。若有机会，本王会去江南看看，看看是不是每一位江南女子，都有宋姑娘这般冰肌玉骨，柔雅如兰的好脾气。”
宋瑶却觉得他这话很冒犯。
他语气太散漫，像在故意挑逗她。
回想起前两次与他见面的情形，她蹙了下眉还是行礼小声道：“民女脾气并不好。”
秦氏在旁一听就急了，扯扯她的衣袖想让她别乱说话。
宋瑶仍挺直着脊背，低着头，别的不肯多说一句。
出乎秦氏意料的是，嘉元王只是淡淡笑道：“有点京城女子的小脾气也好。不易受人欺负。”
宋瑶不作应答。
嘉元王轻叹着望望天色，提议道：“上次本王提出要送你们离开你们不愿意，今日本王闲来无事，要送你们，你们不会还要赶本王走吧？”
他都这么说了，宋大哥哪还有拒绝的勇气。心想这王爷有够闲的，还管他们的事儿。
宋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父母已经答应，自然没有她决定的余地，便先钻进马车，由着他们如何了。
·
耶律清将帘子放下后，就冲一直盯着他看的宣辰笑道：“已经没旁的人了，辰儿不必再这样看我了吧？难道要耶律继兄给你一口一口喂葡萄吃吗？”
少年声音欢脱，眸却幽深。
对面似乎一直眼神懵懂，只会抓着手指头玩儿的高个少年神色一凛。
“你早看出来了？”
“你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向我隐瞒么。”
耶律清还是那样热烈的笑，露着小虎牙：“对我这么大敌意，是因为阿凝吗？”
“叫她宣凝。”
“看来你们大周人都是一样的性子。那好吧，我叫她宣继妹如何？”
“叫她宣凝！”
宣辰面色紧绷，剑眉轻拧。
“原来我是一个称呼是冒犯了谢衡，一个称呼是冒犯到了你。”耶律清脸上并无恼意，依然是标志性的笑，“你们都这么排斥我？我，又没有别的意思。”
“你如果真老实，看凝儿的眼神就不会那么怪异。”宣辰警惕地看着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耶律清相当无辜道：“我什么都没想。我要多一个妹妹了，我当然要想办法对他好。作为哥哥，对妹妹无条件的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何况她还那么好。”
“你只是他名义上的哥哥！”
耶律清有笑了：“你是他血亲的哥哥不假，可你这些年，也没做多少配得上当他哥的事吧？如今靠着装疯卖傻留在她身边，是想博取她的同情呢，还是要伺机求她原谅？万一她永远不原谅，你就要永远装傻吗？”
宣辰攥紧了拳，额头青筋突暴。
气愤，但无能为力。
耶律清，他说得没错。
他的确在奢求原谅。可他从前做的事……他自己想想，也觉得难以被原谅。
他只是贪恋留在她们身边的感觉罢了。
哪怕只是偷来的一段时光。
耶律清还真给他剥了颗葡萄递过去：“辰儿还是收收心思吧。你乖乖做她的弟弟，其实比做她的哥哥强多了。哥哥这一职，由我来就是了。”
“你怕还不只是想当她的哥哥而已吧？”宣辰一掌拍开了他手中的那粒葡萄。
耶律清“嘶”一声揉揉手：“反正也非血亲。既当继兄，又当……”
他笑容明朗：“有何不可呢？”
·
道路一早就被府清理得干净，一路前行，不到十日，这一长串的车队就在南齐停下了。
这么长的车途，虽然一路上免不了颠簸，但耶律玟想得极其周到，给每辆马车的四周都垫了软毯，车轮更是精心设计过的，在大道上行车时马车里的人几乎能如履平地。
城门前，已是大红灯笼高高挂，一派喜气洋洋，又不失整肃高雅。
南齐皇帝和皇后已端立城楼之上，准备恭迎他们。
说来怪可笑的。
一国帝后看着摄政王以皇后之礼迎娶另一个国家的郡主做王妃，偏偏还只能夹着尾巴道喜。
每次派出去刺杀耶律玟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后来耶律玟在大周迟迟不归，他们本以为时机到了便在南齐再度阻止朝会。
再后来听说耶律玟自投罗网跑大周的大理寺去了，他们更是心中狂喜，连忙去给大周皇帝递信，要他处死耶律玟。
谁能想到……耶律玟还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而且他一回来就把他们组织的朝会解散，之后带走大批银钱，说要迎娶王妃。
这哪里是迎娶王妃？分明是在进行封后大典！
很气，但为了保命只能忍着。
两排礼号声在宽阔的大道两侧吹起，肃严庄重。
宋贞被扶下马车，一袭足令天地失色的嫁衣让城楼上的皇后瞬间红了眼。
宋贞第一回经历这种场面，难免紧张，耶律玟便在她身后一点一点引导着她往前。
当微凉的手被那只温热的大掌包住，宋贞心思一定，轻缓地吐出了口气，依着指引走完了整个流程。
进了城门，再是王府，又是一通礼仪。
最后耶律玟见宋贞实在太累了，便干脆命人把其他的繁文缛节全部取消，让宋贞先去新房歇息。
宋贞本来害怕坏了规矩不太好，耶律玟却强硬道：“在南齐，规矩由我定。我如何定规矩，全看你。若规矩让你不舒服了，就该取消。听话，去休息。晚上……咳咳。”
宋贞听前面很感动，听后面又羞涩又无语。
两个喜婆搀扶着她进屋去了，耶律玟则开始宴请宾客，一一敬酒。
宣凝与谢衡并肩站在一侧，看着这场盛大的婚礼终于做起最后的收尾，露出了个放松的笑容。
“我娘也算有了个好归宿。”
“你很快，也会有。”谢衡揽着她的腰道。
“不，我已经有了呀。”宣凝冲他皱皱鼻子，眨眨眼，“有阿衡在我身边，我时刻都有很安全感。你早就是我的归宿了。”
谢衡弯唇，语气却颇为落寞道：“若阿凝的生辰日再早一些就好了。”
“我已是正月的生辰了，再早可早不到哪去。”
“若阿凝生在正月初一，我直接封阿凝做皇后，便不枉这个日子。”谢衡又轻叹道，“但我更希望阿凝能早生一年。”
宣凝揉了揉鼻子，心想周围还有好多人呢，他可别又突然落个吻下来。
谁知道谢衡只弯下脖颈，低着嗓音在她耳边道：“这样，我就不用多忍一年了。阿凝，我真的忍得好辛苦啊。”
他温热的吐息喷下来，惹得宣凝脖间一阵轻痒。
……呜呜，是你自己非要强忍的嘛。
院中热热闹闹，无人听得清他们的说话声，宣凝便同样低低道：“那就不忍呗。”
谢衡：“……不可以的。”
“那你就继续忍着咯。”宣凝撇撇嘴，转过脸来在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耳边吐气道，“别再妄图用这种方式撩我，骗我亲你。”
第144章 骗我亲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