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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一章:蒜瓣儿[2/2页]

作妖纪 何老师的何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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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当时一股火,烧了几天。不过后来也就好了。考试考得也还行,我现在还经常带着礼物去看老师呢。”
      “是得看啊,死背书招鬼上身啊,下次去看他的时候别忘了带着棒子,削他个老不死的!”
      “这么严重?”
      “不发烧还好,这一发烧,这个鬼童算是招上了,这鬼被你封在院子里,难熬啊,你们一家人无病无灾,他又找不到宿主,饥渴难耐啊。这回终于是逮到机会了,他本想着附在你儿子身上就能出了院子,可你又信了高人在这门口立了太湖石,这玩意儿挡煞,这鬼童想出都出不去。因为他这副躯壳还在桥墩子里呢”
      “那我现在就找人拆了它!”
      “拆?你知道这个鬼童和你儿子处的多好吗?朝夕相处三年了,这鬼童长得快啊,三岁的孩子都能和小学生一起玩了。他可舍不得你儿子这纯阳之体啊,你儿子没有女朋友,就没干过那事,我们行话管这种小伙子的身体就叫纯阳之体,当年唐三藏的肉为啥吃了长生不老,就是因为十世修行,一点元阳未泄。说来唐僧也可悲,活了十辈子,也没娶上个媳妇。现在你儿子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愣给造成七岁的智商了,你说说,死读书多可怕?”
      “关先生,我可只有这一个儿子啊!您可得救救他啊!”
      “老教师,老高人,老宅子,你这一应之物全部求老,到头来儿子招上了一个幼稚鬼,说心里话,要不是宝剑十年以来不饮鬼血,我最烦你们这种看不上年轻人的人。这回咋样?你儿子可以永远年轻了。”骂出来,爽多了,谁让你有事求我呢,骂你你也得给我听着。有些人,就是欠骂。
      我懒得理他,一把将宝剑抽出来,踏罡步斗,手拈剑诀叫一声“破!”凌空跃起,单脚站在太湖石上。斜持鹿角大剑叫到:“大胆妖童,你我无怨、,你若听我的话,我不伤你,你放了无辜之人,我送你出去。若不依我,今夜子时,现身一战!”
      话毕,脚下太湖石晃了三晃,小少爷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冲我龇牙。看来这鬼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这么好的一个宿主。
      “没得商量是吧?今晚,就用你来喂我的剑吧!”我说。
      用过晚饭,我看了看蒜泥,今晚蒜泥很不舒服,不爱动,一直哼叫。八成不是今晚就是明早的事儿了。
      大少爷一直很安静,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多吃了两碗。我知道这不是大少爷吃的。这叫鬼食,是那鬼童准备和我决一死战,所以多吃了两碗饭。晚饭后,大少爷就睡了。我明白,是那鬼从他身上下来了。由于少爷长时间被鬼怪附体,元神已经十分虚弱了,所以睡着了。这和人大病初愈,身子发虚一个道理。不过这正是可怕的地方,这鬼童有两下子,他离开了宿主,我便不知道他会何处出现,出现在哪里了。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婆常常和我说,她的学生们,下课的时候,和同龄人玩的是正常人,和低龄人玩的,越玩越虎。跟高龄人玩的,都是天才。这鬼童三岁夭亡,和一个十八岁少年共用一个身体三年了,早已智力过人。而那可怜的大少爷,就像和低龄人玩耍的孩子,越玩越虎。
      夜半,子时,蒜泥的下身流出羊水来,我知道,蒜泥快生了。
      一阵风吹来,院子里的落叶刮着地砖儿打旋儿,发出磨牙吮血的声音。蒜泥纵然十分虚弱,却也仰着脖子向我吠叫。因为它感觉到了一丝异常。不只有它,宝剑护主,也在震动着。鬼童要来了。
      之前白天被我拍碎的石桌里升起一团黑烟来,黑烟绕着我转,缓缓成型。
      不多时,我的面前站着一具童尸。那个鬼童保持着他临死之前的样子,周身上下死白,没有一丝血色,五官不能动,表情保持不变,就是临死前窒息导致的极度扭曲,周身上下被石块锹镐划出的伤口凝着血痂。应该是极大的怨气,让他在死后化作厉鬼,那童尸身穿一件大红,该是当时为了化煞吧,扎一对羊角抓髻,前额上是一个桃心儿形。一手破拨浪鼓,该是当初随他一起埋的。一手是一杆枯藤拧成的短枪。三岁的孩子,一米来高,枪也就那么长。我明白,这做成短枪的枯藤也是灵物。这院子中间有一棵合抱之粗银杏大树。树龄少说六百年上下,树上藤萝密布。这鬼童就是用这百年生古藤加以鬼气炼成短枪。虽然枪身不长,但是杀气缭绕,不可小觑。难怪他喜欢玩拔梗儿呢。要是能拿这杆枪跟那小孩玩,他准赢。
      “原来是个丑哪吒,小鬼,听话,叫叔叔。”我说。
      “你应该叫我高祖爷爷,我比你大一百三十多岁呢。白天,用青罡剑诀震碎石桌子的是你吧?”鬼童说话的声音似哭似笑,就像怀中的婴儿本来正嗷嗷大哭,忽然仰头对你一笑,十分吓人。
      “青罡剑诀是我家祖传的法术,你怎么会认识?”
      “同治年,我就是被一个会青罡剑诀的老萨满封在桩子里的,你既然说是你家传秘书,那我杀了你也是不冤了。”
      造化,不知是我哪代的祖宗,当年惹了这个熊孩子,今天,算到你玄孙子头上了。
      “别废话了,吃我一剑吧!”
      说罢,我一把抖开包袱,掣出鹿角大剑,那剑身裹了彩钛,无光自明,七色弧光透出青鲨鱼皮鞘。我脱了剑鞘,一记泰山压顶劈了下来。
      鬼童不慌不忙,举短枪格挡。“啪啦啦”,剑架在短枪上,炸起一束冲天白光,那鬼童并无大碍,双臂晃都不晃。我却被这枯藤短枪上传来的力道震退了三步。
      不应该啊?若只是打生桩,不过是横死的时候积了些戾气,从同治年算来,不过一百六十多年道行。当初修炼了一千年的白蛇,不也斗不过肉身的法海?我这祖传剑诀竟不能伤他。
      童儿一笑,却传出的是哭声:“再来!瓜尔佳氏的剑诀真是退步了不少呢!”
      “丑哪吒,别得意,看剑!”我上前一步,双手握住鹿角剑柄,祭出一口丹田气,但见剑脊喷出一股霞光来,霞光如剑,直冲鬼童面门。
      “去你的!”
      鬼童单手绰枪格挡,晃出一团黑烟来,霞光剑气正撞在黑烟上,黑烟顿时碎裂,我被打了个趔趄,鬼童则笑着摇摇手上的破拨浪鼓。
      “草包,懒得陪你玩。”鬼童叫了一声,凌空跃起,扔了拨浪鼓,双手持枪,划出一道大弧,向我甩过来。
      “走你!”我忙擎剑招架,只听“咕咚”一声,我一双小腿生生被打进土里。土埋到半截膝盖。要不是我有真气护体,这一下子,我整个人都得被黄土没了顶。
      “再来!”鬼童不落地,运气又是一枪,我知道硬抗是扛不住的。一口咬破了舌头,喷出一口血来,血喷在剑上,瞬间被剑身吸了进去,不多时,只听得一声鹿鸣。剑身喷出白气,化作一只巨大的长角母鹿。那鹿半透明,若有若无,俯身站定,猛一抬头,一双巨角架住短枪,而我被裹在白光母鹿之中,捡了一条命。
      看来这剑的确有用,我惊魂未定,从土里拔出腿来,真气用尽,鹿也随之消失。
      “玩变化?小爷我让你看看什么是变化!”鬼童说罢,落地不见。只听得半空之中虎啸声,自银杏大树中窜出一只火纹大虎。该是他真身穿了红衣的缘故。那虎一张口,脸盆大,脑袋像一张四人围坐的圆桌。我忙向后躲闪。只见那虎踩着碎石砖瓦顺着房檐腾跃而上。砖瓦飞动之间,虎已不见,烟尘之中,飞出一只赤红鹞鹰来。那鹞子双翅扎开,一米多长,一双利爪奔我的剑伸过来,连人带剑一起被抓上天去。我急忙松手,人落在地上,剑也被鹞子抛下来。紧接着是一条水桶粗细的朱砂色大蚺。那大蚺绕着我转了一圈,人立而起,一张口,吐出一条一米多长的信子。
      “你他妈孙悟空斗杨二郎呢?变什么变,现出真身来,咱俩接着打!”我叫着。
      “呵呵,急了?”大蚺发出人语,却似母猫叫春一般的声音。
      只见大蚺不见了,石桌之中的骷髅头渐渐从石墩儿里长出来。竟是一个三米多高血色骷髅鬼兵。那根古藤短枪也长成三米多长,正握在他手上。奇怪的是,这骷髅兵身披一副明光铠甲,闪闪发光,十分吓人。
      “去你的吧!”我捡起鹿角长剑,用尽毕生所学祭出一招。剑正打在骷髅兵身上,力道透过他周身血色枯骨打碎了大门口一尊石狮子。但骷髅兵安然无恙。明光铠也丝毫不损。
      厉鬼吸人精血炼甲,可防除妖人法器击伤。但是我这把剑,剑柄上有母鹿角,本身就是邪物,以邪治邪,无鬼可御。但是这鬼童却能随意抗住我这全力一击,这甲,必不是吸人精血所炼。
      “别费劲了,你杀不了我,这甲,是我用宿主的灵性炼的,任什么法器也伤不得。”
      难怪。今天,我死这了。
      要问什么是灵性,这可有的说。人是万物之灵,世间妖魔修行的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得到一副人身。这就是为什么修行千年的白蛇也斗不过肉身的法海的原因。要问为何人身之贵,那就是因为人有灵性。所谓灵性,是人随着年龄增长而增长的见识和控制个人情绪的能力。这种能力,鬼魅叫它灵性,我们叫它情商。
      用情商炼甲,就是太上老君下凡,也奈何不得。
      人有了这情商,才是万物之灵,鬼魅所羡艳,否则,与禽兽之躯壳,毫无差别。
      “为你的祖宗还债吧!”鬼童有这灵性之甲,我的剑是伤不了他的,我丢下剑,等死。
      杀气袭来,已经开始炸裂我的衣服。
      “汪、汪、汪!”狗叫。
      蒜泥终于生了,蒜泥太小,又是头一胎,独生子女,一只小狗崽落了地。
      杀气消失了,奇怪。
      我睁眼一看,骷髅兵不见了,短枪也丢在地上,鬼童又现了原身,蹲在蒜泥身边看小狗崽。
      原来如此,鬼魅吸人精血,以灵气炼甲,但鬼就是鬼,始终不能拥有人的灵气。始终是幼稚的。一只小狗崽,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死吧!”
      我一脚挑起他的短枪,“噗嗤”一声,自他后腰眼贯进去。
      只听一声杀猪似的惨叫,鬼童不见了,地上是一团黑水。我忙解下腰间葫芦,口朝下念咒。不多时,收了黑水。我晃了晃葫芦,比我预想的轻了一些。应该是有几滴,落在了狗崽身上了。
      九死一生,若没有这蒜泥下的崽儿,今天,我真的死这儿了。
      “啪、啪、啪、啪!”王总拍着巴掌走出来:“关先生天神下凡啊!难怪早上我看你穿着这条内裤,原来这条内裤才是真正的法器啊!我看了半天,发现你这剑也没啥大用啊。”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刚才周身的衣服都被鬼童的杀气震碎了,现在我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小风一吹,冰凉。
      “对,这内裤……法力无边,法力无边。剑,剑就是盘着玩的。”现在的我特别想钻进石墩儿里去。
      半个月后,王家少爷恢复了正常,我的小狗崽儿也长出了毛,和它妈一样,一身的白,我给它起名叫蒜瓣儿。
      这天闲来无事,和妻子讲起王府降妖的事,内裤一节,自然避过不谈了。妻子意味深长地说:“王老板的儿子被鬼附了身,你驱了鬼,人便好了。可是,我教的学生们,一个个没有被鬼附身,却也因没有见识和家庭教育导致情商极低、极度幼稚。有时候我真想,他们要是被鬼附身就好了。”
      “为什么?”
      “至少还有的救啊。”
      “那些没有被附身的孩子什么样啊?”
      妻子还在沉思,之间蒜瓣儿跑过来,一头撞在我腿上,打了个滚不停地跳。
      “就像蒜瓣儿吧,你根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蒜瓣儿似乎听懂了,发出一丝不满的哼叫,我们夫妻二人则相视一笑。
      不过,我近来发现,蒜瓣儿头顶的毛,越来越像一个桃心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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