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绝对不会简单。
应归颜站去叶长煜面前,瞬间挡住了月光,落下一片阴影罩住叶长煜大半个身子。
她问道:“今上到底在谋划什么?”
叶长煜眉头蹙紧,道:“坐回去。”
方才说话还好好地,应归颜不知他怎么又忽然来了脾气,却是不想惯着他,仍站着等他回答。
叶长煜不过是不喜她每每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都不是因为自己,再见她偏跟自己对着干,便越发起了火,倏地站起身。
他本就比应归颜高,这会儿脚下还踩着台阶,更是居高临下,压迫感随之越强。
两人这样对峙多时,叶长煜看着应归颜背光下被阴影笼着的眉眼,内心的火气越来越大,但到最后却只是地沉长吐了口气,道:“明日动身,回去歇着吧。”
应归颜拉住他,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叶长煜原是怒火满满的眼眸渐渐变得戏谑,道:“前几日你可不是这样求孤的。”
应归颜这才松手,但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不愿意走,遂继续杵着。
叶长煜看她吃瘪总算好过了些,振义重新坐回去,只是和柱子之间多空了一个人的位置。
应归颜会意,她却还是要坐回柱子另一边。
转身时,她的发尾扫过叶长煜身前,叶长煜抬手一抓。
她怒道:“幼不幼稚?”
叶长煜没松手,扫了一眼身边的位置。
应归颜无奈,只能坐去叶长煜身边,只是气得脸都有些发红。
叶长煜松开手,看着月光斜照下,他们一块儿被拉长在地上的影子,道:“你以为现在在蜀国的军力有多少?”
陈国国内边境守军分五大营,各营兵力不尽相同,应归颜所在的方舟大营还不是西北一线的全部,另外还有皇帝的亲卫军队、驻扎在陪都附近用来拱卫国都外围的部队,再加上从前朝开始,陈国就一直在扩充军备力量,如今全国参军人数加起来究竟有多少,应归颜不知巨细,但也知道十分庞大。
“你说这个什么意思?”应归颜问道。
“东南依山靠海,又都毗邻小国,西北大患,只有一个蜀国?”叶长煜少见地耐心与应归颜解释道,“谁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打蜀国,魏国会坐着不动?”
“今上不是已经在陈、魏边境驻军威慑?难不成真要同时两边开战?就算陈国兵力充足,两面一起打,胜算减半,太危险了。”应归颜道。
“原本是不用动,但现在是魏国使诈。他们等到现在,正是看我们跟蜀军激战真酣,腾不出手对付他们。”叶长煜嘴角一牵,冷笑道,“孤在西北,要的是蜀国国玺,元清儒这个准驸马在魏国边境,难道要空手而回?”
应归颜顿时紧张起来,道:“真要打过边境?”
“蜀国许给魏国什么好处,让魏国发兵增援,父皇就要魏国自己吐出来。”叶长煜道,“乘风七百里富庶粮仓,国门之重,比起景光六百里地,不算亏。”
看来叶龄安在魏国安插的眼线早已将一切都打探清楚,而这些计划也都在叶龄安掌控之中,不过是几时开始的区别罢了。
但真要两头发动战火,这对于已经进入蜀国国境的陈\/军来说肯定还是危险多余胜算,一旦后方补给出现问题,他们的困境绝对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解除的。
知道应归颜在担心什么,叶长煜反而只是淡淡一笑,道:“魏国人可比蜀国人狡猾,苏扶臣跟他们结盟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叶长煜有意在应归颜面前提及苏扶臣,果然见她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他眯起双眼,冷冷道:“你还是盼他多识时务些,这样他和蜀国的百姓也能少受一些苦。”
应归颜不想再听下去,起身便要离开,可一想到弋阳关的局势,她又忐忑起来,问道:“我大哥会不会有事?”
她知道这样的问题问来可笑,但她自己尚在困境中,不可能再去帮助元清儒,只盼着在叶龄安的计划里,元清儒可以尽量少受一些伤害。
她的不安和担忧无法掩藏,被叶长煜尽数收入眼底,他抬头看着她,看了很久,一直没能等到她有丝毫的松动,他问道:“除了苏扶臣,除了元家的人,除了方舟大营,是不是再没有其他人和事会让你不惜一切?”
“我能力有限,尚不可能让这些人事都尽如我意,也只能是倾尽全力罢了。”应归颜道。
她的坚定被深重的无奈缠绕,还不愿意低头认命不过是因为还有能继续付出的东西,真到尽头时,她才可能真正的放弃,哪怕那是不得已而为之。
叶长煜在应归颜的注视下起身,淡淡回了一句“孤知道了”便就此离去。
第一五九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