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凤仪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道:“要说这件事跟应归颜没有意思关系,我也不信。但事已至此,寄儿的性子比你父皇还要偏执,更像先帝,这或许才是你父皇不得不妥协的原因。等他们回来了,到时矛盾无法避免,你跟我还有姝鸾,都要想办法缓解才是,你知道吗?”
“如何缓解?没人劝得动父皇,连母后都尚且不能,我们又能做什么?至于皇兄,他能为了归颜远赴西北,又怎么会轻易将人交给父皇处置?”叶长臻苦笑道,“谁又能想到事情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母后可曾料到?父皇可曾料到?”
元凤仪摇头,道:“除了弄雪和三皇子的事,你可还有其他要跟我说的?”
叶长臻这才察觉到,自己这段时日几乎都沉浸在对叶龄安和元凤仪的怨怼中,不再像过去那样牵挂惦记,然而今日元凤仪的表现生生戳中了这一点,顿时让他羞愧难当,便扑在元凤仪怀里不再说话了。
母子二人这样待了一会儿,叶长臻不死心道:“母后,儿臣想去看看弄雪。儿臣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绝对不会让弄雪知道。”
元凤仪想了想,道:“去吧。”
叶长臻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去见弄雪,一时大喜,匆匆和元凤仪道了别便往弄雪住处去了。
就在叶长臻离开后,玉华殿外慢慢出现一道阴鸷身影,由郭晋引着往里头走来。
元凤仪起身迎驾,道:“让陛下久等。”
叶龄安打量了元凤仪一番,拉起她的手往榻上去,道:“朕知道你心里有分寸。”
元凤仪确实花了些时间说服叶长臻,但依照她的手段本不用这么久,叶龄安这样说便是知道她有意拖延。
“辛苦你了。”叶龄安道,“不光要应付孩子们,还要应付朕。”
元凤仪站在原处,没像过去那样坐去叶龄安身边,道:“陛下生气了?”
更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元凤仪是他相伴多年的妻子,也是彼此扶持着一路走来的战友,叶龄安从不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又再也不愿意让她成为心里那个代表着年少纯粹的少女。
现实与怀念之间产生的鸿沟,让他们彼此守护着,也互相责怪着。
正因为不断的纠缠和拉扯,他们彼此之间了解,也不愿意真正去解决存在并且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膨胀的问题,即便他们从未想过分开,更没想过对立。
元凤仪慢慢走近叶龄安,忽地被他拦腰一楼,她身子向前,叶龄安就埋首在她腰腹之间。她温柔地抚着他的肩背,道:“寄儿不在,陛下一个人要处理那么多事情,是觉得累了吗?”
“太慢了。”叶龄安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元凤仪道:“陛下已经同时在两处发兵,欲速则不达。”
元凤仪知道叶龄安向来有足够的耐心去做事,但这一次他竟然选择同时对蜀、魏两国发难,足见其信心的同时,也感受到他内心的迫切,像是即将耗光所有的耐性,不惜一切代价要达成一生所愿。
“我们还有寄儿,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先帝不也是忍耐了一辈子,将这个重担交到陛下手里的吗?眼下已经开战,陛下离目标已经不远了。”元凤仪道。
“不,朕不能假手于人,否则朕无颜面对他。”叶龄安收拢手臂,抱紧了元凤仪纤细的腰肢,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才能觉得舒服一些,道,“朕亲自完成他交代的事,朕不能有负于他。”
说着,叶龄安不住咳了起来。
元凤仪去拍他的背,同时将他搂紧怀里,道:“先帝从来没有要陛下一定亲自要平定蜀、魏,陛下为了这件事已辛劳了这么多年,如今连寄儿都亲身前往西北,还要怎么样才算是报答了先帝的教养之恩?难道在陛下心里,妾终究比不上先帝吗?”
她为之付出了一生的人至此还记挂着所谓的宏图大志,任由身体一日一日衰败下去也还要坚持去完成别人交给他的所谓抱负,却不在意她的担心,这又如何能不让她怨怼,为了先帝,致使他们一家人成了现在的局面?
意识到自己失言,元凤仪尽快镇定下来,道:“是妾自不量力,陛下若要责罚,妾甘愿承受。但请陛下稍稍为妾考虑哪怕一点半分。妾已经失去了二子一女,不想再失去陛下了。”
两个“失去”并非同一个意思,却都是元凤仪心中忧虑所在,她开口便是最后底线,生的是叶龄安的气,气的是自己的丈夫不爱惜身体,而她一直在“助纣为虐”。
叶龄安听着元凤仪比方才强烈清晰的心跳,微微抬头,额头蹭着元凤仪光滑的下巴,道:“朕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凤仪。”
是他再也认不出,却又好似在这一刻再度见到的明镜。
只属于叶龄安的明镜。
第一二八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