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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叶长煜进帐时,应归颜又靠着软枕睡着了,身子和脑袋都歪着,看起来睡得并不舒服。
      他走近床边,还没坐下,便见应归颜醒了。
      叶长煜知她警觉得很,没在意自己弄醒了她这件事,继续坐去床边,道:“真觉得违心就回徽京去,何必拿刀杀了人,梦里再跟人道歉。”
      叶长煜的口吻怪异,应归颜听不出他的喜怒,正因为如此她才有些慌,问道:“我梦里说了什么?”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叶长煜冷笑一声,道:“还要孤复述给你听?你会相信吗?”
      终于捕捉到他不再掩饰的怒意和另一种让她莫名其妙的情绪,应归颜道:“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梦,梦里又说过什么。你要拿梦话治我的罪,我又能说什么?”
      叶长煜也不想拿并不真实的梦境来做文章,但应归颜在梦中一边又一边地说着对不起,就算没有直呼对方姓名,他又怎么会不知是谁入了她的梦。
      一想到存在在应归颜最真实情绪中的那个身影,叶长煜便有一阵接一阵的心绪不宁。他不怕继续跟应归颜针锋相对,只是想起前天夜里抱着昏迷的应归颜回来,看到她肩上那一道血淋淋伤口旁的一道已经愈合的伤疤,他陡然间呼吸变重,像是猜到了什么。
      合眼定了定神,叶长煜问道:“右肩的伤是怎么回事?”
      “被蜀军砍的。”应归颜道。
      听出了应归颜的敷衍,叶长煜瞬间咄咄相逼起来,道:“孤说的是旧伤。”
      应归颜却是神色一变,身子不由僵住,很快转过视线像在回避什么,道:“不记得了。”
      她不会说谎,何况还是在善于洞悉人心的叶长煜面前,这连拙劣都称不上的演技和借口,非但不能说服他,还得到了他不屑的一笑。
      “果然跟苏扶臣有关。”叶长煜道。
      应归颜垂眼不语。
      “孤想不出来,护送蜀国使团进入徽京的这一路上需要你为他做出多大的牺牲,值得你不惜丢掉一条手臂。”叶长煜道。
      应归颜依旧沉默。
      叶长煜眯起双眼,道:“你不说,他会说的。”
      “你要做什么?”应归颜问道。
      她的紧张在这一刻无从隐藏,正因为知道叶长煜的手段,也知道徽京里有着如今对苏扶臣来说最重要的牵绊,她才担心叶长煜会故技重施,而这又何尝不是对苏扶臣的伤害?
      “不想孤打扰他,你就一五一十告诉孤,肩伤的来龙去脉。”叶长煜道。
      那些和苏扶臣一同经历生死的时光是他们之间难得的纯粹,她正是在那些日子里见到了此生至今最温柔的眉眼,得到了最宽容的照顾和理解,她又怎么会愿意将这一份美好告诉别人?
      应归颜干脆躺下,背对着叶长煜停顿了许久,才道:“魏国虽然和蜀国早有勾结,但他们的目的从来不简单。护送蜀国使团的一路上,我们遭遇过魏国刺客不止一次的刺杀,伤就是魏国人留下的。”
      只是省略了一些事,算不上说谎。
      “魏国人。”叶长煜看着床上侧卧的身影,伸手帮应归颜将毯子往上拉了一点,“终究是为了苏扶臣才落下的伤,是不是?”
      应归颜裹紧了毯子道:“他是蜀国使臣之首,保护他是我职责所在,是为了陈国。”
      叶长煜的手轻轻按在应归颜肩头,问道:“你自己信这话吗?”
      应归颜本不想再搭理叶长煜这钻牛角尖的言辞,但她不回答就是默认,更何况叶长煜欺人太甚,她便干脆直接坐了起来,对着叶长煜扬声道:“我应归颜时至今日对自己所做的一切皆问心无愧。不管你怎么看待我跟苏扶臣,我对他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半点逾矩。天地为证,我如果因为他做出一丝一毫对不起陈国的事,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总可以了吧?”
      一口气说了这一长串,应归颜虚得咳了起来。
      换做旁人,大约会被应归颜这一番慷慨之词震住,可叶长煜仍那样坐着,不为所动,眼看着应归颜慢慢顺了气,咳得发红的脸才看起来气色好了些,他道:“不得好死跟与孤相伴比起来,哪一种更痛苦?”
      她似是从他冷淡的眼眸里捕捉到一瞬的期待,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从发生到消失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就好像只是她一时错觉,叶长煜不是在嘲讽,而是真的在等待她给出的答案。
      应归颜不像去追究叶长煜这些令人厌烦的行为之下究竟藏了怎样的心思,她转过视线,岔开话题,道:“范涛说你悬了曹猛的尸体在尧县外头?”
      “是。”
      应归颜抓紧了身下的褥子,抿着唇,像是在做什么准备,许久后才道:“谢谢。”
      “曹猛先吊了我陈国将士的尸体挑衅,孤不过是以牙还牙。”叶长煜道,“孤说过,冠冕堂皇之词不用开口,孤也不是为了你。”
      “我代那几名将士谢你。”
      “难道不是孤让他们去送死的?”
      本也只是找个台阶下,不想叶长煜不领情,应归颜也不再客套伪装,道:“太子殿下知道就好。”
      叶长煜的目光骤然间变得冷锐,连同吐出口的话都暗有狠意,道:“孤自然知道。”
      叶长煜从来都清楚自己要什么,又应该如何做,所以即便知道自己为难了别人也并不掩饰,反而是应归颜因他过分的理智迫于无奈地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他不生歉意,只在她转过视线时多了一丝更想靠近她的欲望。
      他抬手要去触应归颜的脸,却被她果断打开。
      “我要休息了,太子殿下请回。”应归颜冷冰冰道。
      叶长煜目光落在她的右肩上,若有所思,道:“送回徽京的军报你来写,如何?”

第一二六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