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归颜心中不齿于叶龄安的虚情假意,只道:“谢陛下恩泽,也请陛下遵守答应末将的事。”
叶龄安此时看着应归颜反问道:“朕反悔了又当如何?”
毫不掩饰的皇室傲慢在应归颜面前展露无遗,带着陈国至高权威俯瞰众生的倨傲考验着她对陈国、对皇室的忠诚。
应归颜已攥紧了拳头,在从叶龄安身上散发出的浓烈压迫感里,她神情坚毅,道:“我姓应,不姓元。只要这一次我离开徽京,我跟元家就没有任何关系,将来我做的任何事,他们都不用负责。”
在边境磨砺多年的女将军早已有了超越年龄的刚毅,她可以妥协,可一旦当被突破了底线,她作为军人被长年磨炼出来的坚决和毅力便会成为支持她报复的最大动力。
徽京城里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过应归颜这种性格的人,叶龄安看她的目光有了些微改变,却不知究竟是欣赏还是不悦,最后也没有多言,唤来冯良便要离开。
“陛下。”应归颜抢步到叶龄安面前,道,“末将还能见一见弄雪吗?”
叶龄安错开应归颜身边,边走边道:“五个月之内徽京的一切不会变。”
言下之意,时间已从此时此刻开始计算。
应归颜知道这已是自己能够争取的最大限度,于是立即去见了元初临夫妇。
弄雪进宫的事,应归颜自不会告诉元初临和宋嘉鱼,只简单说了叶龄安已经确定让她去西北的事,只等叶长煜完全康复就出发,也没有说将要攻打福元关。
应归颜请元初临夫妇安心留在徽京,不用为自己担心,简单道别之后便回了叶长煜的住处。
此时范涛正急着到处找应归颜,见她终于回来了,仿佛见了救星一般,道:“小应将军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应归颜问道。
范涛琢磨了片刻,道:“这到了该给殿下换药跟喝药的时候了,小应将军不在,奴婢们都跟没了主心骨一样,实在不敢动。”
说来自从应归颜到了东宫,叶长煜过往的某些习惯就发生了变化,尤其在右手受伤之后,在换药这件事上几乎只让应归颜近身,这几日喝药的时候,也必须她在身边。
范涛这才着急慌忙地到处找应归颜。
应归颜实在烦得很,但想着叶龄安给自己开出的条件,她唯有克制心里的嫌恶,道:“我知道了。”
回到叶长煜房中,应归颜看东西都已经在床头放着,她却先在门口站着,问道:“荣王什么时候走的?”
先前叶长煜病着的那几日,应归颜从不主动开口说话,甚至于叶长煜向她问话,她都拒不理会,这一趟出去回来,她居然率先打破了这种对峙的局面,叶长煜心里却并未觉得高兴。
没有立即得到叶长煜的回答,应归颜深深呼吸一回才跨过门槛进了屋,跟先前一样帮叶长煜换药。
看她满脸的不耐烦但动作还是仔细小心,叶长煜问道:“你跟父皇谈了什么条件?”
应归颜正在拆纱布的手顿了顿,之后才继续动作,只是未曾抬头回应叶长煜探究的目光,道:“你好了我才能走。”
“还有呢?”叶长煜的视线始终凝固在应归颜身上。
应归颜将旧纱布放去一边,看了看叶长煜的伤口,开始帮他清理,道:“如果你认为放任弄雪在外面自生自灭也是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我无话可说。但她进宫了,跟三殿下一样,傻傻地进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只要不留在荣王身边,去哪里都可以。”叶长煜淡淡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任何问题。
“所以这就是你维护自身利益的做法,甚至不管自己的兄弟是不是接受,只要你以为是对的就一定会做。”应归颜将撒在叶长煜伤口处的金疮药粉轻轻吹匀,继而包上新的纱布。
“所以你要如何?把她进宫的事告诉荣王?让荣王为她主持公道?”叶长煜反问道。
应归颜纱布打结固定,剪掉了多余的部分,终于抬头去看叶长煜,眼神里没有像过去一样的愤怒和不满,冷冰冰得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叶长煜蓦地心头一紧,不顾才包扎好的右手,一把扣住她的手,问道:“你跟父皇究竟谈了什么?孤不要听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感觉到叶长煜的坚持,应归颜不想再帮他处理一次伤口,于是好端端坐在床边,道:“我还有五个月的时间为我在意的人和事去努力,但你是我眼前最大的阻碍,只有你痊愈了,我才能离开徽京。”
叶长煜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应归颜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见他随后重新靠回了身后的软枕上,仰望着头顶支起的帷幔,未再发声。
应归颜将东西收拾好,道:“我去拿药过来。”
“孤不喝呢?”
应归颜只是背对着他,毫无波澜道:“你有任何事,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但别想着拖累我的家人让我恨你。”
应归颜抛下一句毫不留情的话离开了叶长煜房间,待到院子里遇见范涛,听她问道:“小应将军这么快就出来了?公主还在跟殿下说话?”
“公主?”应归颜惊道,“公主来过?”
“是啊,方才急匆匆地来……怎么,你们没见着?”范涛问道。
应归颜方才光顾着和叶长煜说话,并没有注意房外是不是来了人。
第一零六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