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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叶长煜后退一步,向元凤仪叉手,看似恭敬,实则疏远道:“如母后所言,儿臣已非年幼,又身负要职,完全清楚自己所思所想,也管得住所作所为,不劳母后费心。”
      曾经因为愧疚而不敢面对,一直到今日造成了母子之间已无可挽回的结果。
      元凤仪说不清究竟单纯出于对叶长煜的愧,还是因为种种外事积压导致她从内而外感到疲惫,渴望获得过去未尝拥有的东西来得到更多的抚慰。
      叶长煜对元凤仪不曾掩饰的情绪没有太多的回应,他依旧清冷沉稳,甚至都没有抬眼正视过自己的母亲,疏远得永远都像在例行公事,道:“儿臣已将昨夜违背宫规之事如实禀告,烦请母后转达父皇,有任何处置,儿臣都无怨言。”
      说罢,不待元凤仪回神,叶长煜已离开了玉华殿。
      如此一趟宫中之行并未给叶长煜的心情带来任何影响,回到东宫后,他直接在长亭殿办公至午膳时分,正要搁笔时见范涛已领了侍女进来,他不禁蹙眉。
      范涛心思玲珑,先行上来回禀道:“殿下,小应将军已回来了,一直在殿外候着,说不想打扰殿下办公。”
      暗道应归颜分明是不想看见自己,叶长煜将手中玉笔重重搁在笔架上,道:“让她进来。”
      范涛看了看还在布菜的侍女们,问道:“那这午膳……殿下还用吗?”
      叶长煜本也在看折子多时后觉得累了,闻着饭菜的香味反而有些反胃,干脆出去透透气。
      应归颜见他又黑着一张脸出来,干脆先不开口,跟着他在东宫里走了一阵。
      今日未见晴,到了中午仍是到处湿漉漉的,根本就不是个逛园子的好时候。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一会儿,叶长煜问道:“最迟明日,一定要走。”
      “总该给他们一个告别的时间吧。”应归颜不满叶长煜总是这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弄雪答应不会让荣王提前知道,她留书给荣王,总之会找好理由的。”
      “孤不是在跟你商量,原本这会儿人应出徽京了,你却回而不报,硬是多拖了一日。”叶长煜责备道。
      应归颜愤愤道:“当真着急,你现在就让人去将弄雪绑了,何必假惺惺要劝她。我都没有追究你威胁恐吓她,最后她反说我跟你是一丘之貉。”
      应归颜毫不掩饰的怒意加剧了叶长煜心头的不悦,问她道:“连跟孤被说在一处都让你如此不满?”
      “我可不想跟叶家的人一同出现,高攀不上。”应归颜道。
      “那你得让元清儒抗旨拒婚,否则你跟孤少不得牵扯。”叶长煜冷哼一声,有意激怒应归颜道,“元家表妹。”
      应归颜身为元初临义女,担这一声表妹实也无大错处,只叶长煜根本就是在故意给她找气受,她却不能反驳。
      但应归颜也知道,自己表现得越气愤,叶长煜就越舒坦,她只好强行压制心头怒火,不去搭理他。
      叶长煜看应归颜实已气得脸都有些胀红才消了气,但一想到现在看似还算平静却暗潮汹涌的局势,他收了才起的那两三分玩心,正色道:“孤跟你说正事。”
      应归颜心里不痛快却也分得清轻重缓急,转身面对叶长煜道:“你说。”
      “从今日起,你必须在孤的身边,寸步不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必须听孤的。”叶长煜道。
      “我义父义母呢?”
      “这是元清儒那个准驸马要考虑的事。”
      “那你做梦。”应归颜断然回绝道,“我本就是不想他们担心才留在东宫,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的周全才跟着你?如果他们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管是东宫还是西宫,我一定会回到他们身边去,谁都拦不住我。”
      应归颜对元家人的执着让叶长煜想起自己和所谓家人的相处,元凤仪在玉华殿的劝说之词还在耳畔,他此时凝视着应归颜,仿佛开始明白他的弱点究竟在哪里——
      应归颜所拥有的一切美好的品质正是他所缺失的,温暖的坚持,热烈的执着,坚定的信任,她对元家人,对苏扶臣,乃至于对弄雪,她所表现的“正义”正是他没有,也是叶龄安和元凤仪从未教给过他,从未希望他学会并拥有的。
      此时此刻,元凤仪那句叶龄安很可能会杀了应归颜的话蓦地激怒了叶长煜。
      那是他的父亲明知他需要什么却还要毁灭的残忍,也是他在除开完美继承叶龄安的意志之外真正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之后,知道了他的亲人还会抹杀这一缕希望的无情。
      他就是在这种冰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怪物,倘若不知世间温柔,错过也就错过了,但他遇见了应归颜,亲眼见过并且正在感受她身上散开的温暖和热忱,他为此已向叶龄安做出过请求和妥协,却依旧还要面临随时可能失去这种力量的结局。
      手腕忽然被叶长煜拽起,他的力气大得像是要硬生生捏碎应归颜的腕骨,她费了不少劲儿才从叶长煜手中挣脱,发现他用的竟然是右手,而掌心的纱布,不出意外地又被裂开的伤口染得透出了血红。

第一零零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