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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远比那一日叶龄安当面拒绝了他的请求,并由他在紫宸殿里长跪几个时辰更让他恼怒——
      他有臣服于叶龄安的自觉,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即便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孤注一掷”却遭遇了失败。
      “你是陈国人。”叶长煜重复道,更加阴冷的口吻和锐利的目光里隐约透露着某种期待,只要应归颜起来,放弃说接下去的话,他可以既往不咎,也会继续保她周全。
      “我是陈国人。”应归颜道,然而抬头时眉间眼底的坚定更表现出了她对叶长煜的反对,“但我也是人,我有思想,有感情,我有想要做的事,也有想要关心的人。”
      可以是元初临,可以是宋嘉鱼,甚至于是李洵、叶长臻,却不会有他叶长煜。
      叶长煜掌心的伤口又涌出了血,但因为整只手被藏在宽大的衣袖里,应归颜并没有发现,而是继续自己的坚持,并不畏惧于这当朝太子过于强势逼仄的气息,道:“三殿下究竟怎么了?”
      应归颜当真说了出来,叶长煜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暴怒,他反而冷冷一笑,道:“你这是在求孤?”
      “三殿下是蜀国来使,为两国和谈而来,即便我只是陈国一个普通百姓,关心陈、蜀两国邦交,又有哪里错了?”应归颜反应道。
      “冠冕堂皇。”叶长煜轻斥一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应归颜,面若冰霜道,“蜀军压境三十里的消息传回的当日,苏扶臣就紧急进宫面见父皇,如今人被扣在宫里,你真想见他,就自己想办法进宫去吧。”
      言毕,叶长煜扬长而去。
      苏扶臣被扣押在徽京皇宫之中,等同于已经跟蜀国撕破了脸,叶龄安这是要以苏扶臣做人质威胁蜀国,但蜀军敢在两国边境有这样的动作,显然不会轻易放弃。
      这样大的事,叶长臻和袁氏夫妇都瞒着自己,元清儒甚至还出口欺骗,最后反而是叶长煜跟她说了实情,哪怕她可以理解那是他们对他的保护才没有吐露真相,但事到如今她竟觉得自己仿佛一座孤岛,而唯一还能让自己与外界有所关联的竟只剩下她最厌烦的叶长煜。
      范涛见叶长煜出来时满面黑气便知道是应归颜又惹了这当朝太子不高兴,他不敢怠慢,紧紧跟着叶长煜回长亭殿,却不想应归颜在半道追了上来,硬是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叶长煜不出声,范涛后颈已冒了一层冷汗,他虽低着头,仍小心翼翼地抬眼去观察叶长煜的反应,只是他这主子惯于在外隐藏情绪,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倒是从应归颜的脸上读出了十二万分的恳求。
      两人都不说话,连累得范涛也不好过,进退为难之间,他还是选择上前,劝应归颜道:“殿下尚有公务,小应将军也才病情初愈,还是先回去歇息,等养好了精神再说话也不迟。”
      应归颜知道自己唐突,走去叶长煜身后,跟范涛并排站着。
      叶长煜不赶她走,一路回了长亭殿,却在进门前道:“不用跟着。”
      范涛下意识去看应归颜,只见她病容未退的脸上还跟过去一样写满了倔强,叶长煜不让她进,她就不进,没让她走,她也不走,风雨不动地在殿外等着。
      两人就这么一块儿在长亭殿外候着叶长煜的命令,时间长了,范涛已冷得开始搓手,却见应归颜依旧挺着脊梁,身板笔直地站着。
      并非她不冷,她身上的衣裳还没范涛穿得厚,但她有心求助,必定不会就这样放弃。
      待到了晚膳时间,范涛领着侍女进入长亭殿,只见叶长煜又盯着受伤的右手出神,而他手上的纱布已渗出了血,他惊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奴婢……奴婢这就去叫小应将军。”
      叶长煜没拦着,待应归颜进来,他看了一眼桌上以布好的晚膳,没有说话。
      应归颜刚醒,胃口并不好,午间喝了点粥就再没进过食,又在外头站了这么久,穿得也单薄,这会儿确实饥肠辘辘。
      这会儿得了叶长煜的示意,她直接去桌边坐下,却没有动筷子。
      叶长煜随后过来,在应归颜对面坐下,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冷风早吹得应归颜不适的感觉加重,她也没有心情跟叶长臻逞口舌之利,定了定神,拿起筷子直接吃了起来。
      热饭热菜入口,即刻驱散了寒意,只是应归颜心事重重,再美味的食物吃起来也味同嚼蜡,更何况被叶长煜全程盯着,她哪里还能好好用膳,不过是尽量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范涛去取了应归颜的外衫过来,见应、叶二人已坐在一起用起了晚膳,他暗暗松了口气,将外衫给应归颜披上后即刻又退了出去。
      应归颜囫囵吞枣地吃了一些东西,随后放下筷子,道:“我吃完了。”
      叶长煜自始至终都没让应归颜看见自己的右手,即便此时起身离开,他也隐藏得很好。
      经过应归颜身边时,叶长煜道:“身子养不好做什么护卫。”
      听得出叶长煜言语间的讥讽,应归颜被激得霍然起身。
      然而叶长煜却并未因为身后传来的声响停下脚步,一直到长亭殿外,淡淡吩咐范涛道:“进宫。”
      范涛大为震惊,这个时候若非有要事,就算是叶长煜都不得轻易进宫。
      叶长煜显然并不在意范涛的吃惊,步履从容地拾级而下,没有丝毫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范涛转头朝长亭殿内望了一眼,没见应归颜出来,却是一声叹息由衷而发,这就即刻替叶长煜准备车辇座驾去了。

第九六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