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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煜不动声色,明知应归颜是在强迫自己做这些表面功夫,他也不拆穿,明知故问道:“小应将军找孤所谓何事?”
“太子殿下猜到末将会来,怎会不知道末将的目的。”
叶长煜的视线落在手边那本书上,仍是平淡冷漠的模样,道:“非常时期,孤已经命人在南苑严加防范,要让小应将军白走一趟了。”
应归颜听出叶长煜言辞间的强硬,当下情急起来,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质问道:“三殿下究竟怎么了?”
话一出口,应归颜方觉自己僭越,立即垂眼请罪道:“末将冲动,太子殿下恕罪。”
“昨日孤问小应将军的问题至今都没有得到答案。”
应归颜颇为不耐烦道:“什么问题?”
“你跟三皇子何以建交?”
应归颜不明白叶长煜为何执着于这件事,又忌惮这他的身份,只得敷衍道:“自是双眼看过他所为,双耳听过她所言,所见所闻始终如一,不论彼此身份,当做朋友完全没有问题。”
叶长煜像是在细细回味应归颜的话,视线中隐有困惑,但因他的神情始终都是淡淡的,便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太子殿下的问题,末将已给了答案。太子殿下能否满足末将的请求?”应归颜问道。
“一切需等太医到后诊断出结果方才有定论,孤如今也无法给你答案。”叶长煜看着一旁还在煮茶的小火炉。
应归颜惯来直爽,最讨厌拐弯抹角的性子,偏偏叶长煜含而不露,说话做事点到即止,总要她猜,她显然很是不耐烦。
此时见叶长煜盯着那红泥小火炉,她已经猜到了叶长煜的意思,又再暗暗憋了口气,走去桌边,将煮沸的茶水倒进那只早已放了茶叶的茶盏中。
应归颜盖上盖子,在桌边站了一会儿,始终背对着叶长煜,默默将这太子从头到脚骂了好几遍。
估摸着茶叶差不多被冲开,她拿端起茶盏,用力吹了几下,极其敷衍地啜了一口。
茶水入口,初时微苦,尤其茶水还烫,加速了苦味在口中扩散,但当哪一点水入咽喉,喉口却又开始回甘,跟还未散去的苦意中和,竟是发生了颇为奇妙的感应,口感润泽许多。
东西的确上乘,但这饮茶的时间、地方还有对象皆不对,也就变得索然无味。
应归颜算是承了叶长煜的情,这才转过身,道:“末将还有一事,恳请太子殿下应允。”
“孤已说过,非常时期,就算没有孤,蜀国的人也不会让小应将军见三皇子。”叶长煜道,“你也知自己冲动,此时更不应该冲去前头。还未到需要小应将军冲锋陷阵的时候。”
应归颜对此次两国和谈已经极其敏感,加上边境局势,此听叶长煜这样说,她当即紧张起来,失声追问道:“什么意思?”
叶长煜没料到应归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先是已怔,很快恢复过来,道:“孤既来了临梵,自然由孤应对蜀国使臣。”
一丝莫名笑意爬上叶长煜嘴角,因他低垂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真正的神情,但之后的言辞却颇有失望之意,道:“孤素闻小应将军应战沉着,机智过人,深得元将军亲传,如今见面却是不如闻名。”
这话不光是当面讥讽了应归颜,也是贬低了元初临,应归颜自然听不得,反驳道:“对敌方用真功夫,如今面对主上,南苑皆为友邻,末将一时松懈忘形,是自己的过失,无关元将军教导,请太子殿下恕罪。”
“自知其罪更要克己为公。孤代今上至,便是今上的双目,他的双耳,所见所闻都是要回徽京禀告的。”叶长煜波澜不惊的眉眼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隐藏了诸多情绪,道,“孤不想节外生枝。”
应归颜听得出叶长煜话语中满满的警告意味,知道自己即便再请求也不可能让叶长煜网开一面,便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就走。
应归颜怒气冲冲地走到珠帘下,又听叶长煜道:“看得出舅舅很疼你,西北元家的将旗总不至于这就倒了。”
应归颜原只道叶长煜阴沉、揣着数不尽的城府,却不想他还嘴毒尖锐,登时便被这话挑得火大。
她豁然转身,大步折返,隔着一张书桌跟叶长煜对峙,怒目瞪着眼前这当朝太子,道:“元家的将旗不会倒,元家不光有我,还有我大哥。”
说完了还甚解气,应归颜干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牛饮着都喝完了。
一股滚烫热流在体内直冲而下,应归颜有些不适,却还忍着,对叶长煜道:“元家世代忠良,不惧任何风雨刀剑,何况一杯茶。”
她以这杯茶喻皇室对元家的猜忌和试探,即便难以下咽也还是一饮而尽,是要叶长煜明白她和整个元家的立场。
应归颜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叶长煜看着那还在晃动的珠帘,微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
第五九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