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元清儒无法认同元凤仪的话,反驳道:“臣既是元家人,必定是要和家人共同进退的。”
元凤仪闻言浅浅笑了出来,不知是在嘲讽元清儒的天真,还是被他这股执着所感动,继续道:“那么姝鸾呢?你为她考虑过吗?为什么这么多年,我跟今上都没有反对你们来往,你想过吗?”
元清儒哑然。
元凤仪道:“你留下,换方舟大营里的人平安,不是今上单方面能够决定的。你可以说是大哥被迫妥协,但他终究是同意了。需知道,方舟大营里的那些人,跟你,跟大哥,跟元家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一切只是因为你的母亲和她的身世。”
“臣不明白皇后此时说这些的目的。是要臣为了保全自己罔顾家人?对他们置之不理?”元清儒质问道。
元凤仪沉默,渐渐收回充满追忆的目光,重新去看元清儒,道:“我无法阻止你想做的事,只是将利害关系摆明在你的面前。你好好活着,元家的血脉就还在延续。或者事实远比我预料的要好。”
元清儒怒而拍案,起身怒目瞪着元凤仪质问道:“皇后的意思是一定要有所牺牲才能平息这次的事,不管蜀国和谈的意愿多强烈,愿意做出怎样的让步,元家都是需要被舍弃的棋子,是吗?”
面对元清儒失态且失礼的对待,元凤仪依旧波澜不惊,保持着中宫皇后应有的气度仪态,缓缓道:“你还是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再回去好好想想吧。”
元凤仪的话已完成成了一种警告,元清儒也彻底意识到这一次蜀国使团入陈背后所隐藏的重大政治目的,他一刻都不愿意再多待,转身便要离开玉华殿,离开皇宫,离开徽京,立即去找元初临。
然而就在此时冲入一堆侍卫将元清儒围住。
他转身质问元凤仪道:“皇后这是何意?”
元凤仪道:“今晚是除夕,吉奴又不在宫中,姝鸾那丫头必定会去找你,免她夜间偷跑出宫招惹非遗,你还是留下吧。”
元凤仪不温不火的口吻就像是在说着细碎闲事,却因那一双让人看不出情绪的眉眼平添了疏离冷漠之态,令人望而生畏,带着压迫,像极了叶龄安。
元清儒本想硬闯,却因为顾忌元凤仪说的那些话,也不想叶姝鸾因为自己跟元凤仪起冲突,只得束手就擒,听从元凤仪发落。
看着元清儒被带走,元凤仪方才还冰冷的神情有所软化,只是一声沉重无奈的叹息还未抒完,便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这声音太过熟悉,不用去看就知道是谁。
元凤仪起身去迎驾,正福身下去却被叶龄安扶住,她执意行完礼,叶龄安也由着她。
元凤仪这一礼下去便一直没再起来,叶龄安没准她起身,夫妻二人就这样僵持着。
冯良方才随叶龄安在外头看着元清儒被长明宫中的侍卫带下去,已明显感觉到叶龄安身上阴鸷的气息,此时这一帝一后在殿中对峙,即便室内温暖也抵挡不住来自叶龄安那通身的逼人寒意。
知道此刻不宜逗留,冯良给周围人都使了个眼色,统统退了出去。
待殿中只剩下帝后二人,叶龄安才提步,坐去榻上。
元凤仪跟去,还未驻足,就听叶龄安问道:“曾经连客儿都能舍弃,如今却舍不下一个元清儒,当真对元家感恩至此?”
客儿正是叶长煜的乳名,叶龄安这是在用当年往事质问元凤仪这次想要保下元清儒的举动。
元凤仪垂着眼,语调平静道:“我是个孤女,因缘际会遇见陛下,又在先帝一步步的算计栽培里成了他需要的样子,成为陛下的皇后。不是元家,也能是其他高门望族让我名正言顺地留在陛下身边,但事实既定,我始终姓元,总不想真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可元清儒并不领你的苦心。”像是讥讽又带着怜悯心疼,叶龄安抬手,待得到元凤仪回应,他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握着风雨相伴至今的妻子,道,“做过的事就别再后悔,你答应过父皇会倾尽全力辅助朕,就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朕变成如今的样子,不光是父皇,你也有责任,不是吗?”
叶龄安看来冰冷无情的眉眼似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刃,日日夜夜割着元凤仪的心。
他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却也彼此带着怨恨,唯有最终达成心中的夙愿方可消泯。
也或许,即便完成了从先帝时就立下的陈国宏愿,他们也无法回到相遇之初,毕竟她曾经的那个名字,他已经好多年都没叫过,是不敢面对当时的她,也有意回避最初的自己。
元凤仪上前一步,将叶龄安揽进自己怀里,幽幽道:“我从不后悔陪陛下走这一路,也接受任何模样的陛下。只是当了这么多年的母亲,有时也想为子女争取些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任性过,陛下许我这一回,权当是疼姝鸾,可以吗?”
叶龄安嗅着元凤仪衣上香料的味道,这么多年来跟她的气息一样早成了他身边的习惯,也享受着只有元凤仪能给自己带来的这一份安心。
他合上双眼,依旧沉浸在元凤仪的爱抚里,道:“朕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
一如元凤仪对叶龄安的了解,她没有得到期望中的答案,甚至在这样简单的拒绝里感受到了强烈的警告意味。
她仍搂着叶龄安,像是哄孩子那样,顺从地告诉他:“好。”
第五四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