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扶臣依照先前所言,主动向元初临提出,希望应归颜贴身保护自己的请求。
这个状况完全在元初临意料之外,他吃惊地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两人,像是终于肯定了什么,没有立即做出答复,只让人先去将冒充苏扶臣的惠德请来相见,以便之后让苏扶臣名正言顺地在蜀国使臣面前出现,打消他们的顾虑。
苏扶臣离开前仍未得到元初临的明确答复,只是不等他开口,元初临道:“本将还有事要和归颜商议,此时会先加派人手进行保护,三殿下请回。”
苏扶臣只得先行离去,却在转身之际又想起什么,对元初临道:“烦请元将军尽快轻大夫给小应将军再看看肩上的伤。”
自从重新包扎过之后,应归颜自己都没有这样在意肩伤,此时见苏扶臣依然关心自己,她少不得心间欢喜,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几分。
“多谢三殿下提醒,本将知道了。”元初临道。
苏扶臣这才离开,走前目光仍在应归颜身上流连,多有不舍。
应归颜感念苏扶臣对自己的关切之情,心中坦荡,并未避嫌,不知一切都被元初临尽收眼底。
苏扶臣真正从视线中消失后,应归颜终于感受到元初临身上顷刻间更加沉重的气息,只以为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忙问道:“义父,怎么了?是不是出了大事?是通州那边还是方舟大营?或者是大哥又来信了?”
元初临面色凝重地打量着应归颜始终没有说话,将她惹得更急,催促道:“义父,到底怎么了?你好歹说句话,让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元初临知她是当真心急,可有些话即便是在他们父女之间,说起来也并不方便,更遑论他们身负陈国将帅的责任,更应该明确自己的立场,对自己的感情有所收敛。
感受到元初临视线中的为难,应归颜终于有些明白了,道:“是……我的事?”
元初临未置可否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应归颜起初仍不知元初临究竟所指何事,父女二人无声对视多时,直到宋嘉鱼进来方才结束这沉默的对峙。
和宋嘉鱼交换过神色,元初临满面愁容对应归颜道:“让你义母与你说吧。”
应归颜见元初临步履沉重地出去,便只好将疑惑的目光转去宋嘉鱼身上,问道:“义母,到底怎么回事?”
宋嘉鱼拉起应归颜的手,与她一同坐下,也是权衡多时未曾开口,直将应归颜等急了。
她终于有些按捺不住,道:“我将义父义母视作至亲,从小到大从未对爹娘有过一丝隐瞒,怎到现在反倒是你们这样扭扭捏捏,到底有什么为难的这样羞于启齿?”
宋嘉鱼将已经恼得站起身的应归颜重新拉着坐下,长长叹了一声,道:“归颜,你告诉义母,如今在你看来,你如何看待你与三殿下的关系?”
“我与三殿下?”应归颜一时怔忡,不明白宋嘉鱼为何有此一问,坦然道,“论\/公,他是蜀国皇子,前来陈国联姻和谈,我负责护送。论私……”
应归颜稍作停顿,显然实在思考怎样回答才最合适,不久后,与宋嘉鱼道:“三殿下与我过去接触过的人都不太一样,他温和谦逊,为人正直,也一心想跟陈国修好,我觉得我和他可以当朋友。”
宋嘉鱼仔细观察着应归颜说话时每一丝的神情变化,见她一如既往地真诚,并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心下才放心一些,又问道:“只当是朋友才好。”
“义母为何这样说?”应归颜不解道。
宋嘉鱼似乎另有顾虑却不便此时就同应归颜说明,她只是语重心长地继续跟眼前这个自己从小抚养长大的义女说道:“你也知道他毕竟是蜀国三皇子,所谓与陈国修好,也只是他依据目前情势做出的决定。两国之间的变数不是你我可以猜定的,义母只是希望,即便是朋友,也只当是普通朋友就好。”
应归颜能感受到宋嘉鱼不曾言明的深重忧虑,问道:“义母,是不是真的出事了?是跟蜀国公主有关?还是徽京……徽京又有什么命令下达?”
宋嘉鱼摇头,将应归颜鬓边的碎发拢去耳后,轻轻抚着她的脸,道:“我的好归颜,你要答应义母,将来不管事态发展成什么样,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你是我最不放心的人,徽京不比方舟大营,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想你去。”
应归颜扑进宋嘉鱼怀里,贴在宋嘉鱼胸口,紧紧抱着她,道:“大哥都能一个人在徽京待这么多年,我还有义父跟义母在身边呢,我不怕。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一定都会跟你们在一起。我已经没有亲生父母,不能再跟你们分开。义母,我知道你一定还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又怕说出来让我难堪,我不怕的,而且现在只有我们母女两个人,还有什么需要的顾忌的呢?”
宋嘉鱼为应归颜的懂事而欣慰,搂着应归颜的手轻拍着她的左肩,像小时候哄应归颜睡觉那样,充满慈爱,只是眼中依旧难掩忧虑愁绪,道:“归颜,能不能答应义母,从现在开始,你只是单纯地护送三殿下去徽京,你们之间不会再有其他的发展?”
应归颜不解地抬起头看着宋嘉鱼,问道:“其他的发展?义母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跟他连朋友都不能做?”
宋嘉鱼双手捧着应归颜的脸颊,与她额头相抵,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让应归颜明白自己对她的关心和对这件事的重视,道:“最好不要。”
宋嘉鱼轻柔的语调却像是一阵强劲的风,在应归颜心底肆虐着,吹乱了那些她和苏扶臣的回忆,那些隐约藏在他们之间的还无法说明的情绪就这样被拉扯着弄散了,让她根本来不及抓住。
“义母……”应归颜深深吸气,平复着这一刻莫名慌乱的情绪,有些无助地问道,“我……我若不想呢?”
第五一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