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阳关并没有因为元初临和蜀国使团的到来而发生多大的变化,依然静默矗立在陈国西北的关要处,无声看着关内外王朝的争夺更迭。
此时城中一间客栈内,弄雪因为一整日的赶路,以及在遇见苏扶臣后那一路过于颠簸的狂奔而不舒服,加上她一直担心着苏扶臣的情况,身上的伤势隐隐有加重的趋势。
李洵帮弄雪看过,对她的外伤还有办法,但见她满面愁容,只得告诉叶长臻,心病还须心药医。
夜间喝了药,叶长臻原本正陪着弄雪,说着安慰她的话,想让她尽量放心,早点歇息。
但叩门声突然响起,叶长臻原以为是李洵,便让他直接进来。
然而房外的人站着不动。
叶长臻觉得奇怪,简短安抚过弄雪后便去开门,没料到宋嘉鱼出现在眼前。
“舅母?”叶长臻惊讶不已,立即引宋嘉鱼去了自己房间,问道,“舅母怎么……是归颜告诉你,孤在城中?”
宋嘉鱼点头,道:“归颜说今日多亏殿下出手相助,她和蜀国三皇子才能平安脱险。”
叶长臻不以为意道:“孤跟归颜虽然因为这次蜀国联姻的事才真正见面,但过去听清儒说起这个妹妹,多少也知道她的性格,她如今做的事究竟是什么意义,孤还是晓得的。对了,那些刺客可抓到了?”
宋嘉鱼摇头道:“都是死士,没有问出任何线索。如今虽然入了关,但此去徽京路途遥远,难保前头没有危险埋伏……”
叶长臻机敏,依然听出宋嘉鱼言下之意。
他并非推搪之辈,否则也不至于主动牵扯进这件事中,于是欣然道:“舅母急着找孤,是要孤帮忙?”
见叶长臻如此坦然,宋嘉鱼也不再掩饰,将应归颜和元初临的谈话内容如实相告,确实是希望叶长臻能施以援手。
原本这件事最大的担责一方就是元初临和他带领的护送队伍,如果叶长臻坚持不直接露面,将来牵扯到陈、蜀邦交和边境问题,他是有办法独善其身的。
可偏偏叶长臻心中有衡量,也更明是非,整件事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透着诡异,再加上他一直都清楚元初临一家的艰难处境,因着叶姝鸾和元清儒的关系,他也不希望最后要牺牲元家的人来平息这次的事端。
叶长臻挺直身板,泰然应对宋嘉鱼道:“舅母是希望孤和归颜一起,将蜀国三皇子送去徽京?”
宋嘉鱼先是沉默,看似犹豫却暗含坚定,稍后才道:“归颜因为这件事跟外子争执不下,我看蜀国三皇子的意思是要护着归颜。但他们一个文弱,一个受着伤,真派多了人护送又容易暴露,所以……”
“舅母的意思,孤明白,也理解你们的难处。但孤这里也有不便,已是要照顾一个伤患,再拖带多了人,更不好上路。”叶长臻道。
叶长臻很清楚,他只要答应,将来真的出了事,他脱不了干系,应归颜的这个主意显然是要他这个当今天子的次子给他们兜底。
应归颜的想法虽不见得十分光明磊落,但叶长臻并不生气,原本她就是元家的人,为自己的家族多做考虑无可厚非,可他需要顾及弄雪,绝对不能轻易开这个口。
见叶长臻在短时间内面露难色,宋嘉鱼大抵知道了他的意思,眼下也不强人所难,这便起身告辞。
送走宋嘉鱼后,叶长臻再去看弄雪,见她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他只另说了一个理由,道:“舅母听归颜说我在城中,所以过来看看。原想劝我跟他们一道回徽京……”
话音未落,弄雪怀疑的目光已让叶长臻难以继续,他却仍强撑着,摸了摸鼻梁,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弄雪仍那样盯着叶长臻,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叶长臻经不住弄雪这满是质问的目光,转过神曲,背对她道:“我会将事情都安排好,说好了要带你平安去徽京,一定不会食言。”
他正试图从弄雪的注视下逃离,衣袖却被拉住,他不得不重新坐回床边,只是仍然不敢面对弄雪,道:“真的没事,你好好休息,否则明日不舒服,我们没法继续上路。”
可那只拽着他袖管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越抓越紧。
叶长臻面对旁人时,总有各种办法,唯独对着弄雪,他只从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她的想法,相对的,他也无法在她面前过多隐瞒心事,尤其还是胡诌了瞎话瞒她,真真是一下就露了破绽,丝毫不见平素的镇定。
感受到袖管上的手抓得越发紧,叶长臻仍想做最后的挣扎,道:“弄雪……”
衣袖上的力道不减反增,像是硬生生要将扯坏袖管似的。
叶长臻终究没能坚持下去,妥协道:“我说,你别激动。”
叶长臻在床边又默默坐了片刻,虽未回头,却能感受到弄雪的视线时刻都停留在自己身上,他先叹了一声,道:“舅母是想我带苏兄回徽京。”
说罢,叶长臻转身面对弄雪,面色沉沉道:“这次刺客的事给舅舅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归颜未免之后的行程再被算计,提议他们兵分两路,苏兄和归颜跟我们一起换道回徽京。舅舅那里会另外安排一个人冒充苏兄,随同队伍上路。”
弄雪不能说话,
第四二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