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皆唯皇命是从。”元清儒道。
叶龄安未直接回应元清儒,只让他和叶长煜先行退下,留叶姝鸾伴驾。
元清儒随在叶长煜身后离开了长明宫。
叶长煜回东宫时没乘车,也没出声,元清儒便一直在他后头跟着。
直到走出长明宫很长一段距离,叶长煜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元清儒道:“元将军一日还留在边境,你就一日要与孤忍受一样的煎熬。一个方舟大营,换你自由,你何不多劝劝元将军。”
他们不知叶龄安为何如此在意方舟大营却又始终不愿意亲自动手,就连元清儒也知之甚少,只晓得都是从先帝朝就留下的问题。
“父母有所愿,臣身为人子必以父母意愿为先,殿下不也是己所不欲仍为陛下和皇后坚持吗?”元清儒道。
叶长煜一出生便是储君,身在其位自有旁人无法理解的难处,他也从不奢望有人能理解自己,对元清儒这个名义上的表兄也不过是实在可怜他孤身质京,尚且存有的那些恻隐之心连同希望为叶龄安解决多年心病的意志才促使他说了这样的话。
两人心照不宣,叶长煜也无意再多言,正要往东宫去,却是走出几步又停住,回头看着元清儒道:“不为自己,也为姝鸾考虑考虑。”
叶长煜说得轻描淡写,好似一句无关痛痒的闲话。
元清儒想起叶姝鸾一贯对叶长煜的排斥,再联想到自己和应归颜之间亲厚的关系,心中五味杂陈,倒是未开口,只向着叶长煜离去的背影揖一揖——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在身不由己之外,仍有血亲相连。
叶长煜或许是早就顺从了自己从出生就被定下的命运,尤其当日日受叶龄安影响,才选择成为如今这般的太子模样。
元清儒目送叶长煜越走越远,思绪也没立即收回,独自在宫道上站了多时。
第一片雪花从空中落下时,元清儒听见身后传来叶姝鸾的声音,他转身,之间零星的飞雪里有一只红色的蝴蝶正想自己飞来。
元清儒提步迎了上去,却未再叶姝鸾身边停下,而是错开她的身子直接去了后头的侍女跟前,拿过放着暖手炉的绒套子再折回叶姝鸾面前,道:“天冷。”
叶姝鸾笑吟吟地套上手套,道:“你知道天冷还不赶紧回去?都快一炷香的时间了。”
元清儒未曾察觉自己居然在宫道上待了这么久,此时听叶姝鸾提醒,当真觉得冷了,双手揣进袖子里。
叶姝鸾将自己的暖手炉给元清儒,怕他不接,直接道:“这是当朝公主的命令。”
暖意自是涌上元清儒心头,这就接了暖手炉,跟叶姝鸾一块儿往宫门去。
“父皇几句话好像把你跟太子哥哥都震住了。”叶姝鸾道,“我瞧见太子哥哥那会儿的表情,也只有父皇能让他怕得根本掩饰不住。”
大约是觉得叶长煜吃了瘪就算出气,叶姝鸾看来有些高兴。
今日谈话内容并非一定要元清儒到场,但叶龄安还是宣他去了长明宫,便是要借蜀国公主的事给元清儒提个醒。
他几乎可以料定,只要蜀国不是即刻借题发挥,将矛盾直接放在边境问题上,元初临这趟十有八九是要进徽京的,随之而来关于方舟大营兵权的问题也就又一次摆在他们君臣之间。
但正如叶姝鸾说的,叶龄安的目的绝不止在元清儒身上,叶长煜也暗里遭了一通无声的训斥,想来是那太子的表现未令叶龄安满意。
想起方才分手时叶长煜留下的话,元清儒试着劝叶姝鸾道:“其实太子殿下只是不喜多言,未必是真的不近人情。”
叶姝鸾嘴角的笑容旋即消失,她低着头,掰着手指,道:“到底是亲哥哥,我并不是非得讨厌他。就是……他跟父皇太像了,但父皇总还有三分和颜悦色的时候,太子哥哥就几乎从来没有过,像是这世上没有人能让他提起一点儿兴趣,待在他身边只觉得心口发闷。”
元清儒看她说到后来,冷得两只手揣进了袖子里,还缩起了脖子,他将暖手炉还给她,道:“公主是想念荣王殿下吧?”
叶姝鸾却是娇气地哼了一声,故作不耐道:“谁想他了?光会一个人跑出去野,还要母后派郭公公出去寻他。反正我不是打算理他了。”
抹着浅色胭脂的嘴抿着,落在元清儒身上的目光带着一丝狡黠,叶姝鸾道:“清儒,以后我可只跟你玩了,你千万不能不理我。”
元清儒忍俊不禁,再望了一眼渐渐细密的落雪,道:“臣先送公主回宫,可好?”
叶姝鸾满意地点头,跟元清儒并肩往寝宫走去,问道:“你说二哥哥究竟去了什么好地方,这么乐不思蜀,连个信儿都不舍得送回来?”
冷风吹着宫道上的飘雪,吹过了宫墙,飘去不知多远的地方,最后融在了风里,化进日光里,照去守备森严的通州城,竟还留着一丝余温。
“阿嚏。”
刚给膝盖上完药的叶长臻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听得一旁的李洵关心道:“公子已经连着三日这样,需当心,别着凉了。我还是开服药吧。”
叶长臻摇头道:“哪那么金贵,我猜大约是有人心里想着我,天天念叨我呢。”
李洵一头雾水道:“啊?公子说什么?”
叶长臻解释道:“家中幺妹曾经说,若是莫名打喷嚏,一个是有人在念你,两个是有人在骂你,三个就是……”
李洵一面收拾药箱一面道:“这是当真着凉了,赶紧吃药。”
言毕,门外连着传来三声喷嚏声,叶长臻道:“看,着凉的在外头呢。”
第二四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