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实交了路引,一并还拿出了帮苏扶臣伪造的那一份。
苏扶臣暗暗吃惊于应归颜的心思缜密,这大概是他们商定好要离开通州行馆后,应归颜就马上去准备的东西。
两人一马就这样进入了由陈入魏的最后一道关卡,再往东北走就该出陈国国界了。
应归颜自进了城门便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选定了一处角落,从靴中抽出匕首刻了个符号,随后找了个城中百姓询问最大的酒楼的在何处。
经百姓指点,两人去了那处酒楼,就在客堂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苏扶臣猜想这应该是方舟大营用来联络各处暗哨的方法,也就没多问。
不多时,有个小男孩在酒楼门口张望,发现应归颜后就径直跑过来,问道:“通州来的吗?”
应归颜拿了桌上的点心给小男孩,道:“天上来的。”
小男孩接过点心,将一张字条递给应归颜,转身便跑走了。
苏扶臣注意到,那个小男孩出现时,应归颜的脸色便沉了不少,待他交出那张字条,应归颜的眉头已完全拧结。
“没发现?”苏扶臣问道。
应归颜看过空空如也的白纸,摇头道:“没有。”
虽然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但真当需要面对时,苏扶臣还是深感沮丧,喃喃道:“璇儿究竟在哪里。”
寻找苏璇是整个护送队伍的职责,应归颜在元初临应允后离开通州行馆,那么元初临必然会将这个消息传传递给沿途暗哨用以接应。
而他们用来传讯联络的速度必然比应归颜的脚程快,此时还没有苏璇的消息,要么是苏璇还未至泉阳关,要么就是她隐藏得太好。
应归颜思索片刻,道:“我不认为我们的人会追不上,兴许是他们还没到泉阳关,再在城里等一天吧。”
“万一她真的已经走了呢?”
“那你直接去跟你政和长公主要人。”应归颜口快失言,看苏扶臣满脸失落,她致歉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的。”
苏扶臣摇头,道:“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不论谁是始作俑者,我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苏扶臣的口吻里满含悲壮,似乎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
应归颜暂时不能确定他到底做了什么打算,只是看着他深沉坚定的眉眼,她对他的恻隐之心,与他同病相怜的理解让她无法对此冷漠,她道:“我跟你一样不希望大动干戈,陈国有你在意的人,方舟大营里也都是我的亲人,我不想因为战火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在蜀国时,苏扶臣并非没有盟友,那些支持他的大臣都在为他的理想和政治抱负努力着。
但此时此刻,应归颜的话像是剥开了所有附加在他身上的功名利禄,还原他选择与陈国修好最原始的初心——为了在意之人能免于战火流利,远离死亡和绝望。
这其中有他的亲人朋友,也有他的百姓臣民,当他们交织在一起就是蜀国。
他们都知道这一趟其实至此就已经几乎有了结果,哪怕他们真的探查到陈、魏边境也未必会有突破,只是心中仍有不愿就此放弃的坚持,所以才会选择继续向前。
按照路程推算,应归颜如果此时离开泉阳关,她进入魏国国境的时间会在晚上。
两国边境从来不太平,她孤身一人尚且不能保完全,何况身边还有个苏扶臣,而且她其实另有计划。
既然不准备即刻动身,应归颜便决定和苏扶臣在泉阳关多等一天,也是在赌苏璇的速度比他们慢,可能会在今日到达此地。
稍作歇息,应归颜带苏扶臣去了从通州之泉阳关的必经城门口,两人就在暗处待了一日,仔细观察了进入泉阳关的百姓,却并无斩获。
二人无奈找了客栈落脚,晚膳后各自回房休息,养精蓄锐。
应归颜在等待夜间动手时机的时间里,不免为自己进入魏国后再做计划,也思考着两国今后的关系会如何发展。
陈、魏两国几十年来动过明枪明刀,也曾经维持过表面的和平,可实际暗流涌动。
真正让两国关系无法弥合的则是当年陈国灭梁一事,其称霸四海之心昭然若揭,必不会被其余诸国所容,魏国更因曾与梁国亲近而反应剧烈,之后开始一系列对抗陈国的举动。
陈、蜀边境有元初临坐镇,加上苏扶臣从中斡旋,近些年两国关系趋于缓和。但魏国视陈国如豺狼虎豹,针对多时,加上陈国镇守边境的大将年事已高,军中几派为了上位各自斗法,边境守军极有可能出现问题,魏国便有蠢蠢欲动之势。
应归颜有心独立,自然会想选择没有元初临的地方施展拳脚,陈、魏边境的防军大营就是她的目标,而在此之前,她还需将两国边境的情况再摸清楚一些,以及平息苏璇失踪之事。
凡事想得深了就不会感觉到时间流逝,应归颜神时已经夜深,她看着台上跳动的烛火,想起这两日朝夕相处的苏扶臣——他们之间或许从今夜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就像元初临所言,苏璇已经失踪,苏扶臣更不能有闪失,他不能成为第二个蜀国用来责难陈国的借口,所以应归颜并没有真的打算带苏扶臣进入魏国。
昏昏烛光中,应归颜打开窗户,将准备好的传信之物丢了出去——
她在明,潜入泉阳关的暗哨在和她取得联系后会为了确保安全时刻注意她的举动,因此只要她放出讯息,暗哨会很快接到指令并行动。
然而这一回,应归颜发出信号的同时,窗下忽然传来“哎哟”一声。
这声音听着几分熟悉,应归颜立即去看。
寒夜冷风中,有人捂着脑袋正向楼上望来。
视线交汇的刹那,应归颜立刻认出了是那来自徽京的少年。
第七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