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说了，实则只是和稀泥，甚至还夹杂了些许暗搓搓的试探。
杜若心如明镜一般，回过身来默默瞧了萧琴娘一眼。她在牢中待了一夜，瘦削的面容越发憔悴，又被杜霜霜撕扯一番，眼下连衣襟也皱了，摇摇欲坠活似行将就木一般。
不仅是杜若，一旁的柳无瑕也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萧琴娘似乎感应到了那灼热的视线，下意识侧过身、偏过头，嘴角紧紧抿着，一声也不吭。她的右侧面颊上赫然红了一片，想来应是方才争执时被杜霜霜掴了一掌。
按理说，萧琴娘是指认杜苍庚杀人行凶的证人，不该、也不能被送回来，否则就与直接要了她的命没什么差别。送她回来，便等于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她应当抵死不从才对，可眼下来看，她从始至终保持着沉默，就连被掌掴也绝不还手，仿佛自暴自弃一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抗的意思。
柳无瑕见识过她的厉害，明白这般逆来顺受绝不是她的做派，她肯隐忍不发，必是还有其他打算。
杜若自然也察觉出了异样，当着欢招的面，他轻轻咳了一声，言语间比对待杜霜霜温和了许多：“既然陛下决定送你回来，想来燕安府已经问完话了。道生，送琴娘回房去吧，另外再加派些人手看着院门，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任何人进出。”
说到最后，他着意加重了语气，意在警告杜霜霜趁早断了念头，而后便抬手示意道生领人先走。
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欢招捂着心口舒了口气：“杜大人果真有气量，如此一来，我也好踏实回去复命了。”说罢，他抬脚作势要走，刚迈了一步又朝洛安昭瞄了一眼：“该走的都赶紧走。陛下是要关押柳氏，让她一个人先闭门思过！瞧瞧这里都成什么样了？人来人往的，比集市还热闹。”
“明白，我让人送他从后门离开。”杜若紧走几步跟了上去，偷偷朝洛安昭使了个手势，意在让他稍安勿躁，待在原处等自己回来，“公公，我送送你吧。”
面对杜若的客套，欢招没有拒绝，只由他随自己出了院门。
“杜大人呐，我欢招不是个不分好歹的人。太尉和太傅在的时候对我可不薄，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头。”确认四下没有外人，欢招这才缓了些步子，微微侧着身子凑到杜若耳边轻轻感叹，“我知道你跟过来是为了什么，你放心，今日我来，只是奉命行事，不该见到的人，我一概没看见。陛下那里，我不会多说一个字，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没想到他竟开门见山戳破了自己的打算，杜若不觉有些意外，待看清他既认真又凝重的神情，这才意识到此话应发自他的肺腑，绝非敷衍之辞。
“公公能高抬贵手，我替安昭先谢过公公。”杜若抬手揖礼，却被欢招笑呵呵摁了住。
“谢什么？方才在孩子们面前，我得恩威并举，才好吓唬吓唬他们，言语间有些冲撞的地方，还请大人多包涵呐。”
“我懂，我懂，公公不必多心。”听他言语间尽是真诚，杜若连连点头，想到方才耿耿于怀的困惑，略做踌躇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公，你从未见过安昭，方才是怎么认出他的？”
“我怎么没见过他？”欢招略一挑眉，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别说他小的时候我见过，就是他长大之后，我也见过。你不知道，陛下不放心他这个外甥，有时会让我乔装打扮去天清寺上柱香什么的，好偷偷瞧瞧他们叔侄，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陛下这个人其实很是念旧，只是他从来不说，都藏在心里罢了。”
说罢，欢招一手拍在杜若肩头，话语间多了几分严肃：“眼下陛下还在气头上，他暂时不想见你，所以你也就别去宫门口碰一鼻子灰了。你别多想，也别和陛下拧着干，省得激怒了他，更加得不偿失。要我说，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搜集证据、查找线索，就这么一丁点地方，杀了人，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只要苍庚是无辜的，一定能还他以清白。”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反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