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二哥是失足落下去的,所以……”说到此处,他长长叹了口气,神色悲凉而又极肃穆:“我知道,空口无凭,不好恶意猜测什么。可人心险恶,那个谜团解不开,二哥的死就永远都不清不楚。”
从未听过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柳无瑕震惊难言,然而略一琢磨又觉得不可思议:“二嫂看起来柔柔弱弱,有那个力气掐二哥的脖子吗?换做是我倒还有些可能。”
“二嫂柔弱吗?”杜苍庚没有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反问了回来。被他一望,柳无瑕不觉迟疑了起来,垂眸想了想:“看她对阵大嫂时,确实咄咄逼人,像是变了个人。仔细想想,二嫂这个人确实……嗯,有些深不可测的意思。”
起先,柳无瑕未做他想,只认定萧琴娘是被郑絮欺负久了绝地反击,如今被杜苍庚这么一提点,她才隐隐觉到些蹊跷:“之前我只觉得她可怜,二哥匆匆离世,留她一人清苦度日。她整日紧闭大门,和谁都不来往,大有消极遁世、了却尘缘的决绝。可今日听她所言,她虽蜗居在那方小小的院落,却并非对外面的事情全然不知。郑铭贪墨受贿,她知道,你被太子打,她知道,甚至连东宫来人看你,她也知道。不仅这些,方才我听她劝你,那意思是要你投靠越王吗?她连越王之前拉拢你的事都知道?”
柳无瑕越想越奇怪,下意识地反手拉住了杜苍庚,使劲晃了几下:“不对啊!这事不对啊!二嫂亲口告诉我,她恨透了越王,可方才却明里暗里替越王说话,要你攀附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混球,这不是自相矛盾?”
见她紧张了起来,杜苍庚轻轻抚在她的肩头,缓缓拍了几下,面色反倒比之前轻松了一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能意识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二嫂这个人令人捉摸不透,所以我才不愿你和她过多往来。不过你也别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二嫂当年能在一众色艺双绝的女子中脱颖而出,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观察一个人、找到一个人的软肋、再牢牢握住对方的心,这是二嫂谋生的手段,也是她最擅长的事。即便她如今独处幽居,恐怕这个能力还是在的。至于越王想要拉拢我的事嘛……越王那个人你也知道,两杯酒一下肚,什么话不说?二嫂曾经侍奉过越王,定然听到一些只言片语,凭她的本事,想要猜出我和越王、太子之间那些糟心事,其实也不难。”
“是吗?”
柳无瑕半信半疑,可一时半会也理不出什么头绪。不忍见她眉头紧锁、冥思苦想,杜苍庚伸手将人揽在怀里,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肩头。
“好了,别想了。你既知二嫂那个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后多留些心眼就是。二哥的死因我必须要查清楚,所以之后若二嫂再与你来往,你表面上一定泰然处之,不要露出破绽、惹她疑心。”
“你……一直在暗中查她?”听话听音,柳无瑕恍然,仰头看向他的眼睛,言语中多多少少藏着些不甘,“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没了,就这些。”杜苍庚笑着摇头,一眼瞥见她渐渐蹙起的眉头,忙敛容正色道,“真没了!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谁稀罕你发誓?”柳无瑕轻轻捶了他一拳,再要捶时,被他握住了手。
“这件事关乎人命,也关乎家族颜面,只有阿爹和我知道。我不说,不是不信你,是真的怕吓到你。何况既要查清真相,便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打草惊蛇……”
“我懂,你不必解释了。”柳无瑕挣开他的钳制,重又偎在他身前,声音柔和轻缓,并不像生气的样子,“这件事和别的事不一样,你不告诉我,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和二哥兄弟义重,这么久了,你憋在心里一定不好受吧?真是难为你了。都怪我,不知深浅轻重,自以为是将二嫂领来,没提前和你商议,没考虑过你的感受。你放心,二嫂的事我会妥善处理,绝不会因为我的莽撞而让你的调查功亏一篑。”
第一百章 打草惊蛇[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