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正直坦诚、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可结果呢?偏偏这天底下瞒我最多的人就是你。”
一想到这件事,柳无瑕顿生委屈,撇过头去跪好,再不理他。见人又生了气,杜苍庚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戳了戳她,又被人不客气地甩开。
“阿碧,我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答应你,等时机成熟我一定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你,好不好?”
事到如今,自己到底对真相存着几分执念,柳无瑕也说不大清。她心里最难平的,不过就是杜苍庚的态度而已。明明有事瞒着自己,明明是他不坦诚,可他偏像个没事人一样,哪怕睡了好几天地板也坚决不透露一个字。不仅不反思,反而和平常一样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实在令人窝火!
这一次,杜苍庚的语气总算严肃了起来,不自觉透着几分真诚。柳无瑕心头一动,堵在嗓子眼里的那口气不由消下去些。
“时机成熟……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你爱说不说,没人稀罕。”
她低低说着,像是赌气,更像撒娇。见她这般反应,杜苍庚轻轻松了口气,随即认真点头:“不会太久。”
柳无瑕一惊,不知他是何意,抬头打量着他的神色,却见他咧嘴一笑,偷偷指向堂上的牌位:“若是太久,我日日睡地板,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你不急、我不急,可母亲急、这些祖宗们都急。”
当着列为祖宗的牌位,这家伙依旧一句正经话都没有!
柳无瑕羞愤难当,只恨自己当初为何被他给迷得乱了心智,铁了心要嫁给他。眼下被他暗自得意的表情激到,才消下去的火又猛地窜了起来。
若不是身在祠堂,唯恐对祖宗不敬,柳无瑕发誓一定会揪着杜苍庚的耳朵把他踢出去。可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关上耳朵,再不去搭理这个人。
见柳无瑕板着脸不说话,杜苍庚撇撇嘴,板正了身姿跪好,暂时也没了言语。
过了片刻,柳无瑕的声音轻轻飘了过来:“你为何要替我撒谎?为何要陪我来跪?真的是因为欺骗我而内疚吗?”
杜苍庚一愣,但听她语调平缓,知她是认真发问,便又探着头凑到她面前。
“也是,也不全是。”杜苍庚一脸笑意。他虽常年混迹军营,却并无任何戾气。虎贲将军安歌就说过,杜苍庚什么都好,唯独那张脸太有迷惑性。他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嘴角高挑扬起,露出一颗俏皮的虎牙,看起来颇为灵动。
“一点杀气都没有,怎么能带好兵呢?”安歌如是说,却也只是调侃。禁军中谁不知道杜苍庚的大名,谁不震慑于他治军之严?
人啊,总是难以表里如一。
盯着眼前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柳无瑕不觉有些走神,忽觉手上一暖,却是被杜苍庚轻轻牵起。
“成婚那夜我立了字据,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你这边。我可是签了字画了押还发了誓的,若是做不到,会遭天打雷劈的哟。”
“祖宗面前,说什么天打雷劈?!”听他口无遮拦,柳无瑕作势要去捂他的嘴,却被他笑着躲开。
“我没做亏心事,不怕的!”知道柳无瑕还是忍不住担心自己,杜苍庚顿觉心满意足,“阿碧,回去之后不要再和我置气了。我不求你立刻放我回榻上睡,只求你别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
字据那件事,本就是柳无瑕刻意为之的恶作剧。那时,柳无瑕就已经预见今后家中的摩擦,便以这种不甚磊落、甚至可以称为“不讲理”的方式逼他就范。没想到,这个杜苍庚不仅痛快地立了字据,还真真切切地记在了心里。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一瞧见杜苍庚这太过粲然的笑容,柳无瑕又没来由气短,只好轻轻嗯了一声。
见她终于不再钻牛角尖,杜苍庚心里的一颗石头落了地。
“晌午之后我要去虎贲营。你放心,等我回来就来陪你。你跪多久,我就跪多久。”
第二十六章 解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