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盒钢珠，她知道对方可能会追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渣居然上来就打算动手。
那么原本只打算用来吓唬对方一下的弹弓，如今也被正儿八经压上钢珠，云晓曦深吸一口气，一手固定住弹弓下方，另一手用力，把弹弓上拴着的皮筋拉至最开，快速瞄准后毫不犹豫撒手，不到一秒，就听人群中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一群人惊骇转头，才发现云晓曦这一下，竟然直接给李岩峰干破了相！
不等这些人反应过来，云晓曦又左右开弓，几钢珠打晕距离阿雷最近的那几个人，为了求快，这几下她没把皮筋拉到底，但准头依然在，虽没给那些家伙破相，可离得最近的一个仍旧被直接砸晕，另外那几个也没好到哪儿去，有两个都捂住鼻子，手忙脚乱地试图止血。
趁着云晓曦突袭制造出的短暂混乱，百里光抱紧怀中人，催着阿雷一溜烟往外跑，阿雷也不含糊，这次跑得连翅膀都忽扇开了，只不过碍于身上多了一个人，它飞不动而已，但五条腿的的确确倒腾地飞快，几乎跑成一道残影！
“别叫——他们跑了！！”
李岩峰半边儿脸上全是血，嘴里牙都掉了几颗，他勉强睁开眼看着跑远的两人，气到大叫，“把他们拦住！我要打死这对贱人！活活打死！！”
然而身边那群人这次却不肯听话了，他们畏畏缩缩地瞅了眼百里光跑走的方向，心说人的腿能跟那虫子比吗，还别叫他们跑了，拿什么追啊？
再说了，百里光上哪儿找来这么个凶婆娘，噢哟凶得很，这几下子就把人打得一脸血，得脑壳有包的人才想着去追呢。
尽管心里如此想，这些人还是在李岩峰凶恶地瞪视下勉强做了做样子，往前追出去一小段路，可就像他们想得那样，人的腿，全力以赴跑还追不上阿雷那种丛林大蟑螂呢，更何况只是应付差事，最终那些人蔫头耷脑返回原处，在做好挨骂挨罚的心理准备后，才惊喜发现李岩峰不在了。
他捂着自己重伤的半边儿脸回去治疗去了，别看他不拿别人的伤当回事儿，对自己受的伤可是小心仔细得很。
而云晓曦与百里光这边儿，当阿雷把那群人远远甩出一条街时，她便干脆利落地进了空间，她相信那群人根本不敢追出这么远的距离。
“啊——！！好刺激！！”
一进空间，云晓曦就放声大喊道，弹弓她的确早就会玩，但是拿来打人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在众人围逼上来那一刻，急速分泌的肾上腺素叫她不仅拥有了比往日更快更狠的准头，更叫她在放松下来后，整个人犹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特别激动，激动到想要发疯，而她只能用大喊来发泄这种火山喷发一样的情绪。
百里光没有制止她，因为他实在是太理解此刻的云晓曦了，想当初的他在面临类似情景时，也跟云晓曦一模一样，全身抖动个不停，只想用大喊来宣泄心中的恐惧与激愤。
云晓曦喊了足足十来分钟，才力竭地跌坐在地，然后干脆四肢摊开原地躺下，只有剧烈起伏的胸口昭示着她如今仍难以平静的思绪。
百里光拍拍阿雷的脑袋，叫它自己回窝，然后一步一挪走到云晓曦身边，慢吞吞陪她一起躺下。
云晓曦闭着眼，感受到自己的手掌被握住，安静了几秒后才哆嗦着手回握住百里光的手掌。
“阿光……”
云晓曦喃喃道，“我看到那个人，一脸的血，可我一点儿都不后悔，他不是好人，他是混蛋，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瞄准他的咽喉……或者眼睛。”
擒贼先擒王，打小在福利院长大的云晓曦，尤其懂得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如何迅速扭转劣势，所以她从举起弹弓那一刻，瞄准的目标就是李岩峰。
她原本瞄的就是咽喉，那里脆弱又纤细，以她手中弹弓的威力而言，几乎可以做到一击致命，只不过在射出钢珠前，她又改变了主意。
她始终只是个寻常姑娘，只要还有一丝理智，就很难做出主动收割人命这种事。
“我知道。”
百里光温柔握紧云晓曦的手，“不用害怕，我其实也干过这种事。”
那时候，他还没有带人脱离城市派，而被他亲手杀掉的人，是一个打算偷袭抢他食物的城市派打手。
那个人叫于德成，武器是一把眉刀，在两人通过车库顶管道时，突然从背后砍向他，结果被他觉察，反手制服后一脚踹下了管道。
他还记着那人坠下时的惨叫。
也清楚记得那人死时七窍流血的模样。
那人死后，连尸体都没能被收回来，直接被来往车辆碾得粉碎。
在安静如许的空间中，百里光把自己第一次动手的经历讲给了云晓曦。
“我知道你在怕。”
到最后，他握住云晓曦的手，“因为直到今天，我回想起那个男人的脸，心中仍旧能感觉到恐惧，可我不后悔。”
因为在这个空间，只想着保住内心的纯真善良，是不行的。
为了生存，人总要在某些特殊时刻，舍弃掉一些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
第三十一章 以牙还牙[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