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身,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尚战,但安民。还恕臣不能参与战事,只待此番战事之后,再俯首称臣。言下之意便是,他要袖手旁观,这两方谁能得胜,他向谁臣服便是。
这个答案无疑十分得程绘心意,结合温容一贯表现,他认定了他是安守本分的软弱好欺之人,现在依附天子也是图个安稳,到时候决不会加入战争助天子平反,也就打定了起兵的主意。汉郡越郡那边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在天子这边,温容则又是另一种态度,做出感恩戴德模样,扬言拼死维护天子正统,若有人敢图谋不轨,定当无私捍卫道法。这样一来,天子亦对他深信不疑。
自从六十年前叛乱之后,汉郡第一任天子便吸取教训,深知保天下安稳,根本办法唯有废除郡王之制,将权力收回自己手中来。只无奈战争造成的虚空让他无法立刻完成此事,才给日后埋下祸根。到了程锦这一任,此事变得更加迫在眉睫,他心里自然是想先假意善待未郡,待灭了越郡之后,再一举灭了未郡,真正完成天下一统。
各人有各人的欲望,难免就被温容不动声色地操控。
这些事情知道得越多,苏倾就越觉得害怕。这个男人聪明得让人不安,他的手段那样高明,暗中掌握着天下,让苏倾莫名感到遥远。她有时候会想,他这样步步为营地前进,总会有一日,能将锦绣江山都收入囊中,可那时候的他,还是那个一身便衣出现在擂台上的温子隐么?
虽然如他所言,关乎天下之事,没有好坏,只有应该与不应该,但是这真能成为一切罪恶的理由?苏倾不停想起那日尹府中抬出的焦尸,那也是天子的手段,若有朝一日他登上天子之位,他必定也要这样心狠手辣,到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能对这一切安然处之。
在看他与大臣议事的时候,苏倾时常恍神想到他今后的生活:坐拥天下,明着受万人景仰,九五之尊,暗里机关用尽,满手腌?。奇怪的是她总想不到她嫁给他之后的事,她想到时候她会是王后,后来可能会成为皇后,随着他君临天下。可是这一切都是模糊的,好像一旦温容称王称帝,他便不再是那个温容,而是为天下百姓所熟知的贤君温均昱,而那个温均昱,娶的不该是她。
就是这种不安,促使她不停想要抓住他每一秒的闲暇时光,拥抱亲吻,仿佛这些专属恋人的动作,做一次就要少一次的。温容一开始觉得他们还没成亲,过分亲近不妥,后来也习惯了这份甜蜜,学会用真实的动作来安抚她的不安与烦躁。只是有那么几次捕捉到她想更进一步的念头还是吓了一跳,才觉察到她心中对未来的恐惧。他知道她竟害怕等不到自己披上嫁衣的那一日。
清楚了这一点之后,他竟也有些难过,反而更固执地压抑自己欲念,一遍遍告诉她:“总有一日,我会为你束发结簪。”
苏倾便想到了从前,她那样卑微地爱着他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计较过她的付出能收回什么,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想要娶她,那时她只要在他身边看着他笑就已很开心,要是让她陪在他身旁,不论是怎样情况,她都会是满足的。可是如今欲壑难填,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这样循环往复,都是因为贪图太多才会有难过。想通了这个之后,她才看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幸福,抛却了先前的不安,重新愉快起来,一门心思地只想着自己能必能当上他妻子,不管是将来要过的是什么日子,有君在侧,万事皆如流水从容。
第六十六章 得君在侧,万事从容(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