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招呼,可当他们看到站在囚车中的沈云清时还是难免伤心落泪。不过因为沈云清交代过,所以沈老太君一直稳如泰山,领着众人安静地看囚车经过。
这是他们沈国侯府的尊严,他们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郡王和百姓,就算他们的家人入狱,他们也绝不能让人看扁了去!
只是当囚车消失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年迈的沈老太君还是因为心情悲愤而差点儿昏了过去,幸好容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沈云容扶好沈老太君,冲容三感激地笑了笑。
“老太君别担心,我们殿下绝不会让沈……大小姐有事的。”容三安慰道。
“对啊,祖母,你别忘了,云清还是五皇子的王妃,就算是这一层,刑部的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而且云清说让我们不用担心,就一定不会有事!”沈云容也跟着开解道。
“我当然知道云清的本事,我只是觉得上天不公,你们祖父一生征战沙场,却背上罪名,云清守住辰川、逼退戎人,却落得这般下场……我这心里,实在不能不怨啊!”
众人皆沉默不语,沈国侯府一时间气氛低沉无比。
沈云清直接被押着进了皇宫,接着便没有了任何消息,这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谁都摸不准皇帝的意思。太子去求情了几回都没见到人,而在宫外的孟长安更是早已按耐不住。
十日之后,宫中传来消息,沈云清忤逆皇帝,不日就要被处斩了。
孟长安孤注一掷,从冷宫中潜入,只是刚进入青葙殿便被人发现了。
“你终于来了……”坐在青葙殿主位上的人正是一身龙袍的皇帝,皇帝看上去精神还好,只是明显苍老了许多。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椅子上的靠背,眼中浮现出怀念的神色。
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人,正是一袭白衣的江上舟。
“你来这里做什么?”孟长安冷冷地质问道。
青葙殿,是他从小居住的地方,也是先皇后孟萦月的住处,只是在先皇后产下“妖孽”难产而死之后,青葙殿就变成了最为阴冷的冷宫。
“我这几年睡的时间太多了,做的梦也太多了,梦见最多的就是你们的母后……”皇帝目光悠远,但是随即脸上却又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神色:“她不去找秦王,来找我做什么?我对她难道还不够好吗?独宠她一人,力排众议封她为后,可她呢?对秦王念念不忘,就连你们……都不知道是谁的种!”
“你闭嘴!”孟长安冲上前去,却被江上舟拦住了,他看向皇帝,问道:“今日叫我们过来不就是为了弄清楚真相吗?既然如此,你还怕什么?”
皇帝一愣,冷哼一声说道:“带她过来。”
沈云清被人带了进来,她看了孟长安一眼,示意他不用担心。
“听说你已经查清楚了二十一年前孟皇后难产而死以及皇子被掉包的真相?”皇帝靠在椅子上,说道:“来,说说看。”
孟长安和江上舟齐齐愣了愣,全都看向沈云清。二十一年前的皇后就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孟萦月。
“孟皇后在进宫前确实和秦王是旧识。”沈云清说道。
“哼!”皇帝面露不悦。
沈云清继续说道:“但是,自从进宫后,先皇后便不曾与秦王单独见过面,更没有互通过书信或者互赠物品,就连先皇后为秦王求情,也是因为秦王的生母陈太妃的请求。”
“你胡说,当年明明有人撞见他们私会,秦王手里明明有她的心爱之物,而她的身边也留着秦王赠予的玉佩……就算如今这些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也由不得你信口胡说!”
“皇上,当年那些作证的人全都死了,您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上至年岁不满四十的陈太妃,下至不满双十的宫女太监,中间还有太医院的太医,都死得干干净净,这难道不就说明这其中有猫腻吗?”
“秦王自己都承认的事,岂是他人污蔑?”
“秦王其心不轨,这一点皇上也应该知道,不然您也不会处处防备!而当初陈贵妃能污蔑皇后娘娘,不正是因为皇上您的纵容吗?”沈云清反问道。
“放肆!”皇帝气地怒骂了一句,孟长安身形一动,便到了沈云清的身边。
沈云清不亢不卑地说道:“皇上,秦王和皇后的话咱们暂且不管,先听听人证们的话如何?”
沈云清说完,便有大内侍卫带着几个宫女太监进来了。这些人基本上都能从侧面证实先皇后和秦王从未私自相会过,更不用说私相授受了。而且这些宫人分别来自不同的宫殿,有些已经是管事的老宫人了,还有一些则是已经放出宫的,跟当年的皇后以及陈贵妃甚至秦王都没有直接关系。
“秦王手里所谓的先皇后的心爱之物根本就是陈太妃所有,当初宫里的人不知道,可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沈云清指着身后的三人说道:“这是陈太妃进宫前的贴身侍婢,这是长安城万宝斋的老伙计老张,这是秦王妾室从前的贴身小婢。他们可以证明陈太妃进宫前就有了那支玉簪,可以证明那支玉簪是何时制作的,还可以证明秦王是何时从陈太妃那儿讨要过来的。”
皇帝面色有些发沉,问道:“陈太妃那支玉簪有何特别之处?”
“启禀皇上,”老张跪着答道:“此簪的特别之处便是簪首处有一抹赤色,那赤色是玉石中天然存在的,而且看上去就像是盛开的红色花瓣,鲜艳极了!”
皇帝听完,便立即冷笑道:”你们说再多有何用?当初孟皇后的玉簪便是这般特别,这难道是巧合?”
“是巧合又不是巧合。”沈云清继续说道:“陈太妃娘家本就和辰川唯玉山庄有些渊源,这制作玉簪的玉也是从唯玉山庄所得,与孟皇后的玉簪出处一致,但是虽然样式材料都相似,但是还是有所不同。老张,麻烦你说说,陈太妃玉簪里的那抹赤色花瓣具体是何形态?”
“是五瓣的桃花!这个玉簪草民亲自经手打磨,所以绝不会记错,而且当年我们万宝斋的许多匠人都可以作证!”
皇帝目光一怔,脑海中浮现了往日的一幕: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让他惊艳了半生的女子。他假装受伤,等她过来帮他的时候,他却拔了她头上的玉簪,她反应过来,夺回玉簪,生气地走了。可他却再也忘不了她,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他都记得,她身后漫天的桃花雨他记得,就连她那簪子里的六瓣桃花……”
“是啊,是六瓣,他明明记得很清楚的,可是那时候为什么会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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