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场狂风暴雨像有预谋一样,在二人逃出国师府后戛然而止。
国师府上方笼罩着黑色的任凭风雨怎么都冲不散,原本可以涤荡尽一切污秽的大雨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不过现在山中经过雨水冲刷的夜空格外明亮,尤其在黑色天空的衬托下,连月亮周围的光晕都比平时大上一圈,皎洁月光照亮了夜行人脚下的路。
袁珏伤背着李恩一连跑出洛阳城,又跑了几十里地才来到了一处隐秘山谷,这才稍微慢下脚步,其实他们不用这么担心,袁捷封这会儿正自顾不暇,无法分身来抓他们。
袁珏伤虽然慢下脚步却没有放下李恩,他能感觉到李恩的心跳紧贴着他的背脊,在他耳边喷出温热的气息,还有血腥味掩盖下她的淡淡体香,袁珏伤贪婪的深吸一口气,李恩却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没事了,放我下来吧。”
“我不累。”
“你不累我累啊,山路颠簸,再不放我下来我可要吐了。”
虽然知道李恩是故意这样说的,但袁珏伤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把她放下来后抓了抓头发,李恩和他面对面站在一起,两人都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尤其李恩湿漉漉的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月色下活脱脱一个女鬼,两人都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笑了一会儿两人复又并排前行,李恩将长发在脑后随手挽了个松松的发髻,从怀中拿出血玉簪重新插上。
“其实我没受什么伤,袁捷封没有对我下死手,反而是你,伤势比我严重多了,还非要背着我,我觉得我背着你反而更快呢。”李恩轻笑一声,笑声如同银铃沙沙作响。
“我没事,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回去你怎么办?不过幸好珏春及时分散他的注意力,不然咱们俩都逃不出来。”
“不知道现在六哥怎么样了?”
“袁捷封不会伤害他的,他爹的死本来就众说纷纭,秘不发丧更加引来众人猜疑,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他现在不好动手。”
袁珏伤垂眸,面有愧色,“你们都是因为我才搅进这潭混水里的,如果我没有出现就好了。”
“如果你没有出现,珏春和你爹一辈子一辈子都会带着遗憾活下去,现在他们至少了了一桩心愿。”
“可是五叔他死的无辜。”
提起袁捷英李恩心中生出一丝愧疚。
她猜测袁捷英的死应该是袁珏明下手,背后的伤口明显是剑伤,而且他那天一张口就把事情全推到袁珏伤身上,应该是早就设计好的,至于大天狗应该只是趁虚而入。
如果事情真的与自己猜测的一致,那应该和自己当日在长安告诉袁捷英的事情有关。
当日在地牢里她将七年前李家被灭门的真相原原本本告诉了袁捷英,她知道袁捷英没有完全相信她,但没有完全相信就代表至少有一分相信,李恩要的就是这一分。她知道这样无法动摇袁捷封的地位,但让他们兄弟猜疑对自己来说也是有好处的,这样到了洛阳后袁捷封就一定会单独来找自己,只要能接触到袁捷封她就有机会报仇,哪怕同归于尽。
可惜大天狗和袁珏明半路生事,打乱了她的计划,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她才看清了袁捷封的实力,那人竟然已经堕入邪道。
“你那天去找袁捷英到底说了什么?”
“只是我的一些怀疑,想试试能不能说动五叔放了你。”
“你真傻,当年陛下下令处死我们全家,我现在没死就相当于朝廷的逃犯,他是不会放过我的,你还不如那天解释清楚了,总比背上条人命要好。”
袁珏伤搔搔头,“总得一试吧。”
李恩想起地牢里的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地牢里有符咒封印,你怎么出去的?”
“我在地牢里遇到了故人。”
“故人?”
“准确的说是故妖,我七年前被抓走以后和很多妖怪关在一起,其中有一只玉面玄狐,被关了半年后不知怎么逃走了,可是上个月又被袁捷封抓回了国师府。”
“他抓狐妖干吗?”
“炼蛊,蛊虫要用法力滋养,玉面玄狐法力不低,是上好的养料,本来地牢里还有好几只妖怪,不过我到袁家的时候就剩下他一个了,他每天被袁捷封吸取精血法力,面容已经衰老的如同八旬老人了。”
李恩默然,袁珏伤继续讲。
“之前四哥找我的时候玉面玄狐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知道我现在与袁家为敌才敢与我相认,我们之间素无情意,但是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了,与其受折磨不如早点来个了结,就用自己的毕生法力和精血帮我压制住了符咒封印,牢中的符咒虽然效果强大,可是设计的人没有想到会有妖怪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以血祭符,符咒本也是嗜血的东西,玉面玄狐用血将符咒的法力吸引到他那里,我这里就容易突破了,本来我是打算出去之后去找你,结果袁捷封先来了。”
“那狐妖也算是命途多舛。”
月光斜斜倾洒下来,李恩看了一眼,已经快到子时了,她突然站定脚步,一双星眸与袁珏伤月下对视,轻声道,“珏伤,我们还是分开走比较好。”
李恩转身,袁珏伤拉住她的衣角,像个孩子一样扯着不愿意松手,“还是一起吧。”
“跟我在一起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袁捷封不会放过我的。”
“我跟你一样也是一身麻烦,而且袁捷封大天狗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在一起才更有把握对付他们。”
“就算一起也斗不过。”
阴兵借道[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