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车子早已驶出了城区,入目是三三两两堆在一处的农户,隐约有微亮的灯光透出来,伴随着炊烟寥寥,透着一股浓浓的生活气息。
秦朝暮紧了紧身上的风衣,五月初的天气山里还是有点凉,正前方的顾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一支烟,车里没开灯,烟头的星火格外醒目,她不太喜欢烟味,微微皱了下眉,但一想到他对自己的态度,忍了忍还是没出声制止。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脚下已经不再是水泥路,车晃得厉害,秦朝暮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有些昏昏欲睡,正打算放弃挣扎闭上眼睛睡会儿的时候,车子却停了下来。
“到了。”前头的顾海生给车熄了火,冲后面喊。
她被他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顿时就醒了。看了看窗外,正前方是一个小小的乡间小诊所,标识已经残破不堪,墙上七扭八歪的写着“小亮河乡卫生院”,诊所旁边就是育苗希望小学,教学楼里的灯还亮着,想必孩子们还在上晚自习。
车子停在一个小卖部门边,那儿站了个中年男人。
顾海生已经下了车,接过中年男人递过来的烟,那人冲他说了句什么,他微微点头。
秦朝暮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打开车门,自己先下车,然后反身去拿行李,还没提下来,行李箱就被一双手接过,是那个和顾海生说话的男人。
那人将箱子拎下来放在脚边,伸出手做自我介绍:
“秦小姐,您好,我是育苗希望小学的校长钟建国,我代表孩子们欢迎你。”
“钟校长您好,我是秦朝暮。”秦朝暮礼貌回握。
“秦小姐客气了,叫我钟叔就好,大家都这么叫。”
“好,钟叔,您叫我小暮就行。”
“行,小暮,现在也晚了,我先带你去住宿的地方,明天早上再带你去见孩子们。”说着拿起秦朝暮的行李箱,又转过身冲此刻正倚靠在车头抽烟的顾海生道谢,“小顾,今天辛苦你了,叔改天请你喝酒。”
“钟叔你太客气了,应该的。”顾海生弹了弹烟灰道。
“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行了,择日不如撞日,明儿刚好周五,我让你婶子备一桌,一来给小暮接风,二来好好谢谢你,这段时间麻烦你够多了,记得来。”
“行,天不早了,我就先回了,钟叔你先忙着。”言罢掐灭了手里的烟,转身上车发动了车子。
秦朝暮跟着钟叔往学校里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远去的车灯,问:
“钟叔,你跟顾海生很熟?”
“熟啊,认识这小子快五年了。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他似乎对我有意见。”想起车站初遇时的场面,她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哎?还有这事?”钟叔似乎也有些困惑,又突然如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脑门,道,“想起来了,两个月前从城里来了个女大学生志愿者,一来就嫌这也不好那儿也不好,脾气是走到哪儿发到哪儿,学校每天都被她弄得鸡飞狗跳,这也就算了,最后还不辞而别……”
“不辞而别?”秦朝暮打断了他的话。
“是呀,不辞而别,那天本来是她的语文课,结果上课半天了人也没去,课代表去叫人没人应,后来找到我,我打开门的时候,房间里的东西都搬走了,估摸着是连夜走的。”
“你们就没有找过?”
“找啊,可她电话打不通,打去学校说她已经退学了,再就联系不上了,说来也奇怪,自从她走后,后来来的两个志愿者都那样,没来两天就抱怨太苦,嚷嚷着要走。”
“她们也是不告而别?”
“那倒不是,她们是说清楚了走的。这山里苦,一般人都受不了这个。”钟叔说着说着不由感慨。
秦朝暮听罢宛然一笑,“放心吧钟叔,我没那么容易走的。”
“你是老周推荐的人,我信得过。不过,你也别怪小顾,那几个志愿者的事让他觉得你们都是一群大城市里的娇小姐,吃不了什么苦,来这就是一时兴起,为了体验一下生活,他要是说了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
“放心吧钟叔,我没放在心上,就是觉得奇怪。难怪他会对我有意见,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得坚持下去了。”她打趣。
“没放在心上就行,这山里年轻人不多,就你们几个,以后好相互照应。哟,到了。”
谈话间就不知不觉走到了宿舍楼下,楼层不高,就两层,外面是那种老式楼房的水泥色。楼梯在最左侧,楼道里的灯是那种最落后的钨丝灯,发出的泛黄的光照得人朦朦胧胧,像是镀上了一层薄雾。
秦朝暮跟着钟建国上楼,看他拿钥匙打开了一间房门,开了灯把行李拎进去招呼她进来。
“房间我让你钟婶给你打扫过一遍了,棉被也都晒过,你先整理整理,我先下楼让你钟婶做点吃的给你送过来,这么晚了,你肯定饿了。再有你还缺什么东西,待会儿一并跟她说。”
“行,麻烦钟叔了。”
“不麻烦,我跟你钟婶就住楼下,有什么事叫一声就行。”
送走了钟叔,秦朝暮才得空仔细打量这个房间,20平米的样子,墙面已经泛黄,就一张床一个桌子再加一个衣柜,墙角还放着一个一个桶和盆,应该是洗漱用的,谈不上好,但也比想象中的好很多。她打开行李箱,翻出床单被套换上,又把带来的书放在书桌上,再接着整理了一下衣服,将它们一一放进衣柜,忙完这些她就累得不想动了,往床上一倒,望着眼前发黄的天花板,轻轻呢喃:
“小曦,我来了。”
第一章 初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