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蔷薇忙问。
“我们在前方山麓中有异常发现。”哨兵回答。
“有敌人？”多伦也迅速紧张起来。
“不是。”然而，哨兵否定道，喘了好几口气，才一一报告出来，“我们发现附近有人活动的迹象，然后进行了搜查，结果在那边的山麓中发现一座营寨，看起来，像是沿途盗贼的据点。但奇怪的是，里面没有发现任何人。”
“没人？”
“是的。我们侦查得出，那里于半月前发生过一次战斗，到处都是血渍，还有些尸体没有处理。而且，在其中发现一些瓦德加宗教的遗留物。”
“瓦德加？你是说那里原本住的是我们的敌人？”
“嗯。那里有一个地方被焚成了废墟，据推测，应该是瓦德加的神社。”
“……”
多伦连连问了几个问题，但在得到一一的答复之后，神情却古怪了起来。毫无疑问，是有人袭击了那个信奉瓦德加的盗贼组织。那么，会是谁呢？
如果是某个派出去的小队，也应该收到报告才对。
多伦困惑了。
但蔷薇凝着眉想了一会儿，却忽然喜上眉梢，想起了那个给予她承诺的人。
“……是达！”
……
那段山路修复以后，已经入了夜，蔷薇不得不传令全军就地宿营。正如多伦所说，这里连一块能够容纳两千人扎营的开阔地都没有，为了安全考虑，只能将军队再次散开，以半个营为单位，分别寻找各自的宿营地。
蔷薇所在的地方位于一处山岗，两翼和后方都有约五百人的小队驻扎，方便照应。而蔷薇这一处，共有近卫军八百人，还是索图硬塞进来的。
很多士兵彻夜值岗，难免显得有些拥挤。
当然，这是正确的。
入夜以后，蔷薇照例在她的账中研读军事书籍，很认真。
一盏油灯，火焰微微跳跃着。
像精灵。
索图也在账中。他静静侍立，偶尔忍不住看向蔷薇一眼，又迅速收回来，强行压下心中的某些念头。索图十六岁受北安王提拔，进宫参与贵族子嗣们的课程学习，蔷薇也在其中。或许因为年幼，并未深刻意识到彼此身份的悬殊，那时的索图如一位兄长一样地特殊关心着蔷薇，也由此，产生一些额外的情感。
或许索图也不明白，他该如何对待自己的这份情感。
不过，现在这样，是最好的。
索图定了定神，继续挺拔地站立着，守护在他的公主身边。
这时，门外传来一些轻微的响动。索图几乎在同一时间握紧手中的剑，但紧接着，他看见闯入军帐的是那个叫多尼的小家伙，睡眼惺忪，正揉着眼。
蔷薇适时也抬起头来。
“多尼？你不好好睡觉，怎么过来了？”蔷薇温柔地说。
“我睡不着。”多尼应着，也不知道是尚在睡梦中、还是忘记了桑儿教给他的规矩，就这么小步小步地走过来，看样子是要来蔷薇的身边。
索图迅速皱眉，轻声叱道：
“睡不着也应该好好待着！不能打扰公主殿下，知道吗？”
“多尼还这么小，懂什么？”蔷薇并未在意，似乎因为看到小家伙，原本的疲惫也消去了一些，暂时放下书，甜美地微笑着，并对小家伙招手。
多尼看到公主并未责骂，小脸蛋上立即高兴起来，甚至还得意地瞥了索图一眼，看到索图无奈的神情后，几步跑到蔷薇身边坐下来。那炉烧在书桌下面的炭火，还有公主一只手臂的怀抱，让多尼感觉很温暖，很舒适。
但这样揽住多尼之后，蔷薇并没有继续管他。
多尼知道公主在读书，另外还有索图在旁边递来的凶狠的眼神，于是，他也不敢打扰，只静静地待着。片刻之后，他注目到蔷薇的书中。
“公主，你看的是什么呀？”多尼轻声轻气地问。
“你不认字？”蔷薇低头看向他。
“别的认识一些，但这本书上的，我不认识。”
“这是阳炎文字。”蔷薇细心地说道，并再一次抚摸上多尼的额头，“你将来也要学的……要不是埃文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本书呢。”
蔷薇看的，是阳炎文字编写的书籍，大概在讲一些军事理论。王国主要由忒瑞斯人、及北平原的各民族组成，官方语言也是萨拉语，所以一般是看不到这样的书的。蔷薇虽然懂阳炎文字，但因为国内环境，确实也没读过这些书。
这些知识，让她感觉很新颖。
而且，这本论述太阳王军事思想的书籍，正是她此时需要的。
想着，蔷薇继续与索图讨论：“索图，你刚才说，太阳王取得第二次流域战争的胜利，因素之一是他熟练掌握了骑兵在军事上的运用。然后呢？”
索图正色起来，实际上他在这里本就是陪公主学习的。“我的提议是，将现在军中除军官及运输所用之外的马匹聚集起来，组织一支专门的骑兵队伍。”
“可不是说，骑兵方阵在丘陵上无法发挥优势吗？”
“是的。马匹驯养最早源于奥多隆人，他们早期就在草原上使用骑兵来进行部落之间实力的较量，但真正大规模投入战争，还是源于太阳王。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快，而且如果装备重武器，在阵地攻防上还将拥有可怕的破坏力，太阳王正是凭借他的重骑军团，在第二次流域战争中横扫了格罗瑞尔。”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蔷薇继续问。
“我们虽然无法装备具备规模的重骑军团，在这里也不能发挥优势，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不能进行利用。丘陵作战与平原作战不同，相信公主也发现了，除了康戈尔战役，我们没有进行过任何一次阵地攻防，大多数都是遭遇战、或者摆开阵仗简单的一次冲杀就结束了，实际上这里的人也不会和我们摆开阵仗。”
“你是说，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来进行突袭或驰援？”
蔷薇理解得很深入，无愧于她这段时间以来的学习。不过，旁边那个小家伙倒是听得有些昏昏欲睡。蔷薇不禁笑了笑，轻轻地给他披上毛毯。
“是。我们的军队分得太散，需要一支高机动性的队伍。”索图肯定道。
“但我们没有足够的马匹。不过，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也许，我们可以到奥多隆去……”说着，索图很快又摇了摇头，先自己把自己的想法否定了，“……算了，太远了，也来不及。”
“奥多隆？”
“啊……对，从地图上看，我们现在这个位置距离奥多隆并不远，穿过东边那个小镇、再翻过一座山就是奥多隆的大草原了。那里盛产马匹，实际上这也是联盟能够组建得起一支重骑军团的原因；而我们在北平原养的马，说实话品质并不如奥多隆产的。不过，奥多隆的疆域太辽阔了，即便翻过那座山，距离布达拉也有千里之遥，我们根本等不到去与银牙大酋长交涉。我只是随便一说。”
“布达拉啊！”
蔷薇叹了一句，好像又想起了一些回忆。“……我明白了。我真后悔，当初没有跟你一起好好学习。索图，我让你待在近卫军，是不是屈才了？”
“并不。”
索图连忙低下头。
蔷薇继续看了索图几眼，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给索图一个更适合的位置。想想也是，北安王倾力培养的人，如何能一直在近卫军中担任侍卫呢？
……蔷薇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
“报告！”
正思考着，账外忽然来了士兵通报，让蔷薇和索图同时注目过去。“公主，外面来了一些……本地的南方人，他们说，请求拜见您。”
第三十三章 远征·信念（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