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回来一看,沙发上的人仍然未醒。
陆景闲想了想,俯身把人抱起来,准备抱回卧室睡。
“景闲。”
忽然,她伸出一只手抓住他手腕,嘴里迷糊叫了一声,随即睁开了眼。
“困了就早点睡,不用等我。”
陆景闲看着她由迷蒙转清晰的双眼,轻轻道。
“那怎么行,我给你煮夜宵。”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某人格外乖巧,跳着下了地就要往厨房走。陆景闲尾随进去,只见电磁炉上小火慢炖着一碗汤,光闻那味儿就又香又浓郁。
“核桃汤!给你补补脑子。”
郑沾衣回头指着他的额头,笑得弯了双眼。
“何雪萍那边进展怎么样?”
陆景闲拿瓷碗盛了两小碗,端到餐桌上,两条腿往桌子下一放。
“何雪萍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去找萧江,发现萧江已经完全放弃了她,你告诉我立功可以从轻处罚,何雪萍,已经同意去检察院揭发萧江了。”
郑沾衣听了这个消息,看着他缓缓道:
“我下午试图联系李逸,希望他提供一些与萧江有关的证据,但电话一直不通。”
“我又联系萧若华,若华倒是接了电话,说她帮我问问,直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陆景闲喝粥的手顿了一下,他抬起头,忽然看见郑沾衣的神色很不对劲。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心中形成。
如果李逸决心不顾师门友谊的话,确实没有必要在这个关头接郑沾衣的电话。
“他不会故意躲你的。”
陆景闲安慰道。
“无所谓,我没有那么自大。”
郑沾衣轻轻笑了笑,笑容中有一股奇特的哀伤:“只是,我明明是要他让他把这个诉讼继续下去的呀。
“如果事情因此而中断,我不会好过多少。”
她闭了闭眼。
陆景闲心中一时极度复杂。
勺子“咣当”一声落在碗里,他听见自己寒声说:“你有没有关心过我?沾衣,是不是在你心里,李逸永远是最重要的?”
他奔波了一天,早出晚归,与何雪萍周旋,一回来听到的却是她对其他人的关心,更何况,那个人是李逸。这是陆景闲的一道心病,并未根治的心病。
郑沾衣一时错愕,抬起头来看他。
“你这么说,只是逞逞口舌之快罢了,我心里如何,你最清楚不过。”
她盯着他,冷冷道。
陆景闲一下子卡住了,他看着郑沾衣,昏黄的灯光下,她面上有一股奇异的美和温柔,这使得陆景闲忽然控制不住地想要亲近。
“你不值得为他背负什么心事。”
良久,陆景闲冷冷憋出一句。
临睡前,陆景闲去洗了碗,郑沾衣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强忍着自己不去想,却还是很难受,差点打翻了新买的瓷碗。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浴室洗了澡,吹干头发,换上睡衣,陆景闲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心里嘀咕:我这么年轻帅气,哪点比不上他?
在面上露出一个乖巧圆滑的笑容,像他平时应对各式人物的那样,陆景闲走进了卧室。
然而,一进屋,却看见郑沾衣在收拾东西,一个摊开的行李箱,里面装了几件衣服。
他不由地怔住了,气一下子涌上了头顶,又闷闷地发不出来。
“你在干什么?”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而地上那女子低着头,一声不响地往行李箱里放东西:“出去住,行使我的自由。”
她抬起头,看着他直直道了一句。
陆景闲这才发现,她是化了妆的,头发也精心编织过了,挽在脑后。方才餐桌上的欲望一下子又升起来:“你这是要闹哪样,大半夜的离家出走……”陆景闲不由地软了声音。
郑沾衣“啪”一声合上行李箱,站起来看着他:“陆景闲,这不是我的家。”她看着他,眼里有无法掩饰的愠怒,“如果这是我的家,那我的心思就不应该遭到质疑,我的情绪也不需要被人无限放大,指向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这是在恼怒他刚才餐桌上那句话?
陆景闲挠挠头,想了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答案是不,没有!他就是看不惯她为李逸担心。
郑沾衣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拉着行李箱走到客房,把仙子从窝里捞出来,一边顺毛一边低头道:“亲爱哒,我们走了哟,有人眼里已经快要容不下你了。”
陆景闲站在门口,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无理取闹之人,关键是他根本无计可施,完全被她带入到情景里面。
“不准走!仙子你我领来的。”
他上前一步挡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她。
“你已经赠与给我了,它现在是我的宠物。”郑沾衣抬头看她,眼里居然有一丝委屈,说罢挤开他就要往出去走。
两个人平时的相处方式都是很温和有度的,极少有这样针锋相对的时候,陆景闲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得冲上去抢先挡在她面前:“你不准走!你不能离开这里。”
而后,郑沾衣慢慢地抬起眼,眼里有一丝挑衅:“为什么?你貌似没有这个权利吧,陆景闲。”
看她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陆景闲心里,学法的女人惹不起。然而面上还是很怂地挡在门口,小声道:“你不爱我了。”
说着低下头,一副楚楚可怜的弱小模样。
郑沾衣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到了,这人,日本戏精学院毕业的吧。
“沾衣,你不能抛下我,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说着,就要上来蹭她的肩膀。
眼前的人显然被他的弱小迷惑了,呆了一下,然后陆景闲眼疾手快地抢过仙子抱在怀里:“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我就把仙子关起来饿三天。”
大概郑沾衣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最终又返回到卧室里,一边从箱子里取东西,一边指着门口,对陆景闲道:“请你去客房过夜好吗?”
陆景闲眼尖地发现她居然从行李箱里拿出了眼霜,知道她是动真格的了,不由感叹一下方才好险,还好他及时抛弃了男人的尊严,软磨硬泡把人哄了下来。
“那你好好的,半夜别蹬被子,晚安哟。”
极其得意地说完,陆景闲才退回到客房里。上了床,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两只小猫咪已经睡熟了。看着他们相依相偎,陆景闲就更郁闷,最终,他蹑手蹑脚地摸进卧室,心想,反正人已经睡了,他就去蹭个床,早上再偷偷溜回来不就没事了?
熟料,一推门,一双盈盈的眸子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亲爱的,我想你。”
陆景闲心头一软,声音也软,扑上去一下子极进郑沾衣怀里,像个没断奶的孩子:“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的,我爱你,爱你胜过所有。”他说着,声音都软了不少,听着委屈极了。
郑沾衣从被窝中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他的脸,语气轻轻的:“你不知道我十年前是什么样子,高傲,目下无人。周围的同学都觉得我太单纯,一眼就看穿内心,与她们的行为不符。我融不进圈子,辩论队里,只有李逸师兄关照我。
“他是个很好也很努力的人,对人从没有世俗的偏见。”
郑沾衣抬起眼来看他:“景闲,我感激他,但我爱你,这种感情,是不同的。”
陆景闲愣了。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嘴唇:“从前,那种感激夹杂着仰慕,让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他,但遇到你之后,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陆景闲无声地哽了一下,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他猛地按住她的后脑,重重吻了下去。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的喜悦。
“你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你不准后悔,你……以后只是我一个人的。”
郑沾衣在黑暗中凝视着他的容颜,轻声道:“谢谢你,带我回家。”
谢谢你,包容我的爱与过往,谢谢你,心里只装我一个人。
第二十四章 回头是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