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妖怪显然没有料到叶淮会是这么不紧不慢的状态，不由古怪一笑：“你是料定陆引和在这里，我就不敢动你是么？你以为我要是想，他能在我杀了你之前把你救出来？这个地方，是通过人类网络建立起来的，其中时间流逝的速度和外界不同。你在这里感觉待上一个小时，在外界连一毫秒的感觉都不会有。”
叶淮先是惊讶了一下，突然觉得现在的妖怪还是有点高级的。
接着她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你要是想杀了我，早在我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动手了；你要是想蛊惑我，完全可以等只有我一个人刷手机的时候再出现。你挑选了这个时机，目的不就是我跟陆引和嘛！”
叶淮咧了咧嘴：“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但目前来看，陆引和那里还没出什么状况，我俩应该还能再和平相处一会儿。”
那妖怪敛下眉眼，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笑：“他说得没错，你确实挺敏锐的。”
叶淮耳朵一动：他？
不过很快她就意兴阑珊了，眼前这妖怪肯定不会透露半点关于“他”的信息。
“戾气。”那妖怪突然抬起头说道，“我是戾气。欲望、嫉妒、仇恨，爱恨贪嗔痴，人类的一切情感都会产生戾气。我就是从人性根本产生的，戾气。”
“戾妖？”叶淮奇异地笑了笑，“这名字听起来，居然还有点高大上。”
说白了就是负能量呗！这人嘛，谁还没点负能量啊。
叶淮表示对眼前的妖怪能蛊惑人心、操控网络舆论的能力有了相当的理解。
戾妖见叶淮还是这副浑不上心的样子，蓦然一恼：“同样都有戾气，你为什么偏偏能不受我的影响？！”
叶淮一摸鼻子，心说突然之间对这戾妖产生了一点愧疚感是怎么回事？
“这不，也有可能是你道行不够深，当然更可能是我内心太强大呗！有戾气是正常的，但不是非得把它表现出来。我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这点调节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还没有么？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当然要活得睿智——啊不，理智一点了。”
叶淮嬉皮笑脸地说道，看样子完全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浪荡公子哥儿形象。
戾妖眼神中露出一点思索来，眸子表面的代码条滚动得更快了。
叶淮心中暗自得意，跟我嘴炮，你就是只大妖，也还嫩了好几百年呢！
突然，戾妖眼睛里的字符停止滚动，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她微微侧过头，用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稚嫩语调问道：
“可是你扪心自问，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吗？活着也很无聊么？漫长的岁月，永生的时光，想象未来一成不变的人世，你不觉得毫无意义吗？”
一连串的质问，甚至带着一点挑衅的味道。
叶淮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姑娘你是突然换人了么？”
怎么突然从幽怨成熟的女文青，变成叛逆小太妹了？
接着她笑了笑，连思考都不用，直接回答道：“还行吧。做妖的时候，确实觉得挺无聊的；可是当了三百年的人，觉得还是挺有乐趣的。”
她舔了舔唇角，像是在回味曾经的时光——这一瞬间，她的神情目光，都显得肆意莫名，竟一点都不似她平时的模样。
“人类的生命太短暂了。短暂到，你根本无法得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就已经死去了。正是这些你死都得不到的东西，让看起来无聊的生命，变得值得期待。得不到的，很美好；得到了的，很满足——很有乐趣，不是么？”
叶淮说完这话，又变回她一贯的普通女?潘磕Ｑ?
她看着眼前明显神思恍惚的戾妖，突然醒悟过来：“啊！你是不是故意的？用仇恨值蛊惑我不成功，就用这种问题诱导我？”
戾妖也回过神来，又是偏头，微微一笑：“还是那么敏锐。”
叶淮没来由地浑身一个激灵。这眼神，让她瞬间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明明之前根本不是这样的。
戾妖接着问道：“你心底分明无数次地求死过，每一次舍身救人，都在祈祷，这次请让你真正的死亡吧；每一次接受他人的谢意时，你表面热忱，但内心是多么冷漠地说着‘我不过是想死而已。是这样吧？我没记错吧？”
叶淮浑身骤然一僵。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被扒光在明面上的感觉，让她一瞬间戒备而警惕起来，像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
但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缓缓道：“所以呢？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诱导我去死么？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就该明白，我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体质。自杀什么的，成功率几乎为零。”
叶淮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已经不是最初的那只戾妖；现在操控这个躯体的，可能就是先前那只口中所说的“他”。
戾妖不说话，只是以一种洞穿一切的神情，微微笑着，注视着叶淮——视线不容躲避。
叶淮居然在他的注视下，居然开始无意识地颤栗。
那颤栗并非来自恐惧的情绪，而是身体的条件反射，无法控制，无法抵抗。
不对劲，不对劲，很不对劲。
叶淮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可明明对面的戾妖什么都没做，只是唇边噙着笑意，就那么看着她而已。
她自问没有觉得害怕，但那种感觉，像是来自根骨深处、魂灵本源一般，天生的敬畏；她从面前的戾妖身上，感觉到了生物天性的威压。
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叶淮大脑还在不停运转、思考。
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来自天性的压制……
“你其实也是……混沌后人？”
第七十二章 戾妖[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