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来,叶淮基本上就住在了病房,那架势简直要成为陆引和的贴身保姆。
尽管并没有人要求她这么做。
对于伤势,陆引和只说当时情况危急,是他让宋连祁先带叶淮出去,原部长和他留下来控制场内情形。
南山司众人对这情理之中的话倒没有怀疑。
大家都知道叶淮半吊子的修为,要埋怨责备,最多就是怪她这么点灵力,也敢跟着陆引和进入大妖云集的斗宝会;可话又说回来,这本来就是叶淮的工作,最后选择只带她一个人进场的,是陆引和自己——
所以真要归咎起来,刑长自己也得背锅;也因此,大家对叶淮生气是有、抱怨是有,但真要说如何的刁难,却不至于。
叶淮当然不会说出实情,只是义正辞严道,陆刑长在危难关头,肯叫宋连祁这样一个助力先把她送出去,算是间接救了她一命;不然以她的水平,恐怕早在混乱中一命呜呼了。
这一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给陆刑长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包揽一切了。
她还真不是说说,就这半个月的看护,专业周到,无微不至,连护士长都称赞她,都快把整个庭南医院的护士给比下去了。
但叶淮却仍觉得不够。
她可是立志要做到对陆引和有求必应的,可惜陆引和实在不配合;倒不是陆引和要求太高,而是他压根不肯提要求——
陆引和第一次上厕所的时候,叶淮兴致勃勃地要跟进去,被他一个冷眼:能被她扶着走到这里,墙可比她更稳,没那么容易摔倒,她别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陆引和第一次洗澡的时候,叶淮自告奋勇给他擦身体,被他直接斥退:又不是瘫痪,也不是断手断脚了,淋浴擦洗不是难事,她做什么那么兴奋;
陆引和第一次换干净衣物的时候,叶淮关怀备至地想帮他脱脏衣服,被他忍痛挥开手:护士换药的时候她还直呼伤口看起来真残忍,现在急不可耐想看什么?
……
五次三番,叶淮颇觉扫兴,又暗忖陆引和这人不会享受,还难伺候;不过好歹给陆引和洗脸的差事,在她软磨硬泡下总算是成了——
毕竟水也打来了,毛巾也拧好了,她都捧好巾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了,陆引和也实在不好拒绝。
毛巾是温热的,非常柔软,带着安神的香气。
叶淮一下一下,擦得很仔细,很小心,也很温柔。
这样难得的,安静的叶淮;这样难得的,认真的叶淮;叫陆引和也难得地,出了会儿神。
叶淮突然停下来,脸凑近陆引和,用一种近乎研究的目光,细细端详着他。
“你干什么?”
陆引和皱眉呵斥。
凭他的五感,在这个距离,叶淮的气息和热量就已经强烈到避无可避,令他很有些不自在;
而这不自在中,又有几分只他自己才能察觉的赧然羞涩,这罕见的情绪让他更加不自在,以致牵引出可耻的恼恨来。
“我在看您有没有眼屎啊!可惜了,真干净!”
叶淮直起身,继续轻柔地擦拭,语气憾憾,“要是下次我发现了,一定及时拍下来留作纪念;如果您以后为难我,我就把这张照片传到网上,绝对是重磅新闻、顶级黑料!诶刑长,这会不会成为您第一个黑历史啊?”
陆引和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能动怒,动怒伤身。
“滚。”
他平静地说。
叶淮也给他擦得差不多了,当即收了毛巾,笑嘻嘻道:“得嘞刑长!小的这就滚!”
见叶淮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陆引和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感到胸腔中,有意难平。
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像是生气,又有点失落;又要她滚,又想她接着说点卖乖讨饶的好听话——
一言以蔽之,别扭!
这时叶淮又从卫生间的门内探出头来,笑道:“刑长,别那么小气嘛!大不了我下次也给你看我的眼屎,让你拍照发到群上?”
“滚!”
陆引和这回是真被气笑了,气着气着,竟不自知地微微扬起唇角。
好巧不巧,这一幕正被一个多月前、照顾叶淮的小护士看到。
她才推开门又慌忙退了出去,先是回味了一下从未见过的陆引和的笑容,接着回过神来,又一路小跑地传八卦去了。
在夏商宁有意无意的宣传下,在叶淮有目共睹的努力下,也在小护士不遗余力地八卦下,本来对叶淮颇有微词的庭南医院众人,也逐渐接受了叶淮。
还能怎么办呢?刑长选的人,再怎么不登大雅,那也是刑长夫人啊!更何况,刑长此次重伤,也有部分先顾及叶淮安全的原因——
四舍五入就是舍命相救了,再四舍五入都爱到生死相许了,他们能反对吗?
虽然不能说刑长受伤是好事,但刑长性命修为都没有大碍,养伤休假,确实是个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毕竟夫人还是中山司的人,万一一年期满,她到时候头发一甩,潇洒地回中山司,留下刑长孤家寡人,那可如何是好?刑长一看就是个不轻易动情、一旦动情就情根深种的人,怕是不一定抓得住叶淮这种游戏人间的姑娘啊!
所以刑长受伤,让叶淮看护,有好处,有大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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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看护[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