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官兵们终于盼来了回国的信息。按照苏联政府和南京国民政府的商定,进入苏联境内的义勇军官兵分三个不同层次、通过三个不同的途径返回中国:马占山、李杜、苏炳文、王德林等高级将领从莫斯科坐飞机绕道欧洲返回;大部分家属小孩从海参威坐轮船绕道日本海返回;一般官兵分8批乘火车到达阿亚古斯,然后再分成小批进入新疆(主要是考虑我方的接待能力);但由于首批义勇军开始踏上回国征途的时候,刘斌率领的黑龙江民众救国军还没有退入苏联,这就使抗日义勇军回归的实际时间比原先预想的要长。从新疆相关史料记载的情况看,千人以上进入新疆的东北抗日义勇军就有25批,持续时间长达半年之久。此外,苏联政府还允许部分文化水平较高的军官和家属到莫斯科、基辅的一些大学深造;但出于抗日的意愿,报名留学的军人和家属很少,一些报名留学的人员,不少人后来还是加入了回归的大军。
从1933年2月上旬起,4万多名抗日官兵(含部分家属)在零下三十多度(最低温度达到零下五十多度)的情况下开始沿着伯力??西伯利亚??赤塔??伊尔库斯克克拉斯诺亚尔斯克??阿亚古斯??塔城(伊犁)的路线返回。
“那时的情景可真惨啊,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掉队的和牺牲的战友”。79岁的李云先,60年后谈起当年回国的经历,还有一种后怕的瑟瑟之感,“最难度过的就是那一个个漫长的寒夜了,没有暖气,没有火炉,没有充足的御寒衣服,也没有基本的医疗保障,大家完全依靠相互拥挤着的体温在同严寒进行抗争,人体本能的抵抗疾病的能力极大削弱,稍有伤寒感冒就会失去性命。当时的带队军官最怕的就是集合点名,因为每次点名时,总是有一些大家熟悉的声音听不到了,而每每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队伍里总是死一般的寂静,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在什么时候消失;以至于回归的大军中逐渐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每天早晨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死去战友的遗物,掩埋好战友的遗体”。
讲到这里的时候,李老讲述了一个伴随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刻骨铭心的辛酸往事:1933年农历正月十五(2月10日)的那一天,我们这批1500多人的归国部队中就有23人被活活冻死在伊尔库斯克车站。在这些冻死的人中,有一家4口至死还团团拥抱着,丈夫的衣服全都披在了妻子和孩子们的身上,妻子则近乎完全敞开着胸脯让孩子们取暖,小女儿死时嘴里还含着瘦小得看起来已经没有奶水的母亲的*头;“真是灭门之灾,灭门之灾呀!”本来按规定家属小孩是要经水路绕道日本海而到达上海和天津的,可当时有些家属小孩说什么就是不愿意同自己的亲人分开,她们宁愿和亲人一起挨冻受饿、颠沛流离,也不愿过天各一方,互不相知的生活,因而在回归大军冻死的人员中,家属小孩占有很大的比重。
根据李老生前的回忆,绝大多数被冻死的义勇军官兵死后都圆睁着双眼,大家常常是费好长的时间才将他们的双眼合上,“个别死难者尽管大家想尽一切办法,最终还是没有将他们的双眼合上;他们是舍不得离开我们这些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他们是不愿意埋骨于异国他乡!他们天天期盼着重新回到抗日的疆场,他们做梦都想着同祖国的亲人团聚!他们是死不瞑
第28章 归国苦旅[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