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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明月何时照我还[2/2页]

锦绣香闺 穰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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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她神思恍惚,可她呢,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似乎丝毫都没受那晚的影响,看着她的侧脸,心下竟是一片柔软。
      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发现事情失控了。
      张婉莹似乎很诧异他突然出现,愣怔了一会露出欢喜的神情。
      他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腕,紧紧攥着,不发一言,张婉莹吃痛却也什么都没说,东日升看着她,忽的亲上她的唇,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亲吻。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张婉莹的声音叫的越来越响,终于一切停歇,他不敢看她,穿上衣服离开了这里。
      从那之后,东日升来的频繁了,每次说不到三句话,必定是抱着张婉莹共赴巫山,做完之后又匆匆走了。
      这天夜里,他来了,却见张婉莹坐在镜前独自垂泪,美人垂泪,他心下一痛,上前握住她的手:“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张婉莹摇头,慢慢褪下自己的衣服,露出雪白肌肤,东日升对她这副身体爱极了,恨不得死在上面,以前很不理解为何有人那样嗜好美色,如今尝过那千万般销.魂滋味才明白个中道理。
      张婉莹似哭带笑,一派可怜:“不知公子把我当成了什么,当做那楼里可任人轻贱的妓.子?虽说我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下贱的人,可我虽下贱,却终究也是一个有心的人,我只想知道,公子心中可有婉莹一点位置?”
      东日升一怔,没想到她心中竟是这样想的,是了是了,自己这样,和那嫖.客有什么区别,他咽下喉中苦涩:“是我疏忽了,只是你知道的,我已有妻子.……”
      想起家中温婉发妻,虽谈不上多么喜欢,但她跟自己多年自己如今爱上另外一个女人到底对她不住,她并没有错。
      “我知道公子心中是怎么想的,我无意要公子名分,也不会打扰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公子放心便是,我今日只想问一句,公子心中可有婉莹一点位置?”她问的情真意切,东日升却偏过头去。
      张婉莹自嘲一笑:“今日是我逾越了。”
      “不。”东日升握住她的手:“我愧于面对你,所以才每次做完那事都不敢和你久处,可我又忍不住靠近你,我.……爱上了你。”
      张婉莹一怔,他说,他爱上了她,他竟然爱上了她,她忽的落下了泪水,看的东日升一怔:“你你别哭.……”语气中竟是慌张。
      张婉莹亲上他的唇:“公子,我这是喜极而泣,有公子这句话就够了,我不求名分,只求公子得空便来看我,与我好生守着这大好年华,我便心满意足了。”
      从那之后,东日升留的时间越来越久了,得空了便往张婉莹这边跑,不知不觉两年过去,这两年来,张婉莹极是乖巧柔顺,东日升有什么事都与她说,张婉莹也温柔温顺的当着那善良的解语花。
      可这女人心思最是敏感,东日升在外面待的久了,妻子便也多少知道了些这事。
      张婉莹见到东日升妻子的时候,正是天晴好的时候,丫鬟领进来的时候,她在剪一处花枝。
      他的妻子眉眼温婉,不是绝对倾国之姿,却是那种一望便知是勤俭持家,温柔贤惠的姑娘。
      和自己想必,东日升的妻子寡淡的犹如一杯白开水。
      “你长的倒真是美貌绝伦,怪不得东郎夜夜念着你。”女人开口,眼中隐约带着艳羡。
      “可夫人才是公子的妻子。”
      “快别叫我夫人了,我小名茂春,我看你我差不了多少岁数,你便唤我一声茂春可好?”茂春温婉说道。
      “小字莹莹。”张婉莹淡淡说道。
      茂春笑了,“我这次来没别的,就是想告诉你,我愿意让你进门,难得东郎如此喜欢一个人,他碍于我才委屈你这几年一直委身于此了,其实只要东郎开心,便是把我休了,都没事的。”
      她眼中有着淡淡的悲哀,可那面上又是笑意吟吟的。
      张婉莹摇头:“夫人放心,我无意名分,只求公子时常来看看我便是了,夫人还是公子身边唯一的妻子,只希望夫人有容人之量,允我一直如此常伴公子身边。”
      夜晚,东日升匆匆赶来,茂春和他说起她见到了他藏着的这位美人,又听她提起张婉莹似不愿和她一道服侍与他。
      心内却不知不觉涌上一股委屈,上前几步,捉住她的手:“婉莹你不愿嫁给我吗?”
      张婉莹自然是没真的睡着的,闻言睁开眼睛,亲了亲他额角:“我认为这样最好。”
      见她执意如此,东日升长叹一声,不再执着于此,抱着她,和平时一样与她讲些朝堂上的事情。
      “.……皇上最近与那李然走的近了些……”
      “君臣相近,也是应该的。”张婉莹回着。
      “太过亲密了,皇上已经久未近后宫半步,一下朝便是与那李然厮混,时间久了,怕是国将不国啊.……”东日升忧心不已。
      “你是说……皇上与那李大人有别的关系?”
      “不可说。”
      这朝堂上的一些事还真是不可说,不可猜测。
      时光匆匆,转眼十年过去,张婉莹陪伴在东日升身前已有数十年。
      这日,张婉莹在枝头下浅眠,墙头上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张婉莹被吵醒循着声音定睛一看,竟是一锦衣少年在跨坐墙头好奇的看着她。
      那模样,看呆了张婉莹,似是穿梭过无尽的岁月遇到的人,再见面时,来人少年,她却暮年。
      “你……便是我父亲藏着的那位美人,果真长的貌美绝伦。”
      张婉莹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锦衣少年蹦了下来,却文不对题:“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张婉莹忽的伸向他白瓷般的脸蛋,他吓了一跳,忙退后几步,心止不住的狂跳,恼怒间又带着羞愤:“你,你做什么?”
      张婉莹看着他,忽然流下了眼泪,锦衣少年吓了一跳:“你哭什么,搞的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一日夜晚,东日升来寻张婉莹,还未靠近屋子,便听屋里传来细细的喘息之声,那声音细小,比那猫叫还要小点,却愣是听进了东日升的耳朵里去,东日升皱眉,站在门外听了一会,猛的推开门,却见门内一片荒唐景象,一地凌乱衣物,男人的女人的交织在一起,红帐内两人相叠身影,看的他脑袋一片发昏,他怒极攻心,却见帐内滚出一人,他定睛一看,竟是自己那唯一的孩儿,玉临。
      正是自己放在心尖上十几年的女人,张婉莹。
      他倒退几步,玉临见到他也是一派慌张,“父……父亲……”
      他眼内发晕,却并未看他,一双赤红双眼紧紧盯着女人。
      张婉莹冷冷笑着,未发一言。
      “滚。”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的一个字,玉临慌慌张张的捡起衣服跑了。
      他站着原地,只觉全身血液都涌向脑门,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刀子划出个口子,这些血从里面流出来他才能勉强压抑住自己想要掐死这个女人。
      “为什么?”
      “还用问吗?”张婉莹站起身,身上只斜斜披了件单衣,神色高冷,一如多年前。
      “你恨我?”
      他压抑住喉头鲜血:“这数十年来,你委身于我,只是为了报复我?”
      “当然也有情真意切在里面。”
      张婉莹走向窗边,看着莹白色的月光照满屋宇:“你的儿子很像旧时的你,见到他仿佛初次见到你,可惜他正少年,而我却韶华负尽。”
      “贱人!”东日升泣血骂道。
      “我是贱人,我是荡.妇,可是你呢,东日升,你算什么?你如今得到的东西都是我张家的,我恨你张家的一切,我也恨你毁了我的一生,所以我要毁了你儿子的一生。”张婉莹骂着。
      东日升面色青白,转身离去,张婉莹慢慢跪倒在地,半晌捧脸失声痛哭。
      爱也好,恨也罢,这些年来,早就磨的不剩多少了,她不是不明白个中道理,要真怨恨,恨不到他身上去,可是那一门心思为了他,总是爱化成了恨,到头来,回想起来,起初那个怨恨的原因却又不是十分妥当了。
      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好过,这才是真的。
      一连数月,东日升都不曾来。
      倒是东玉临偷偷摸摸的来了好几回,都被她赶走了。
      又过了些天数,东日升来了,面容憔悴,胡子拉碴。
      看着她眼中竟是疲惫。
      “我曾经想了很久,为何你一直不肯嫁给我,即使我给你平妻的地位你也不愿嫁给我,原来你恨我。”
      “你对玉临可是真心的,他极喜欢你,求了我好几次叫我把你赐给他,茂春因为此事重病不起,这件事终究要有个尽头,你说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东日升闭了闭眼,嘴里一阵苦涩。
      张婉莹惨然一笑:“你说我恨你,我想了想,这些年你对我也很好,爱也好恨也好其实都不剩什么了,你亏欠我倒是真的,若我要嫁玉临为妻你也答应?”
      东日升浑身一震。
      张婉莹眼中竟是嘲讽:“我就要这个你给不给?”
      东日升握了握手,“我答应你。”
      张婉莹闭眼落下一滴泪。
      大红花轿,大红嫁衣,他终究做到了,十里红妆,那马上之人,青春飞扬,而自己却垂垂老矣,偏生那容貌还是骗人的,看着像是二十出头的姑娘,穿上嫁衣漂亮极了,进了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张婉莹靠在花轿里身子跟着花轿摇摇欲坠,似乎又摇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她在利州河上游湖,不慎落入水中,那红衣公子出现宛若天神抱住她,带她飞向九天之颠,飞向幸福所在。
      再没有后面的困苦磨难,那才是终点,她悠悠笑着。
      东玉临掀开花轿帘子的时候,便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安静的靠在花轿里,一身红衣似血,胸前插着一把银色的匕首,那鲜血染尽红色的嫁衣里,归于红色,一派刺眼,玉白手指下淌着一滩鲜血,刺的人眼睛都是血红的。
      在看那站在阳光下的东日升,青白着一张脸,看着轿中的人依旧带着红色的盖头,忽的呕出一口鲜血,青天白日的,大庭广众的,竟是那般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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