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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回乡[2/2页]

陈村的月亮 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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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水静默的乡村,从车马喧嚣的四处游玩,回到平淡如水的日常生活,似乎是有些跳跃,又颇感有些奇妙。陈冬忽然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以前对乡村的那种美的向往、眷恋,驱使着自己的理想也是紧紧地围绕着乡村转,但自从到过广东后,似乎有了变化了,理想像脱了线的风筝,起先还在挣扎翻滚着,接着便向着更广的天地绝然飞去,也许是城市,也许是更远的世界。这个年纪的他,此时还无法懂得:人的想法固然依赖于学识,但更多地生发于见识,见的越多,想法就越成熟。当然,这个年代谈理想已成奢望,谈想法才是现实的。陈冬感到理想有了变化,这个变化不是别的,正是理想在渐渐变现,最后就成了工于算计的现实想法了。
      回到陈村街上已是日头西斜,远远望去,满地金辉。李叔叔把车子直接开到了家门口,打开车门便绕到车后去开后备箱。陈冬、陈雪试着抠摸着把手,终于打开车门,下得车来,夕阳把陈冬的身影拉得悠长,从台阶处折了一个角度,脑袋的影子印在墙上,魔幻得很,又干巴得很。爷爷还在躺椅上躺着,正努力地睁眼、起身,似乎是死去的人正在慢慢的还阳。陈冬感到有一种深深的寂寥氤氲着、包围着爷爷,而他濡染在其中,修习着老来的孤独,像是小溪里的鹅卵石被流水长年累月地冲刷着、研磨着,个中滋味,与谁能共?
      “回来了?”陈郭生从躺椅上费力地站了起来,并无太多惊喜,很是寡淡地向李叔叔道谢,“劳慰你了,包接包送的,进来喝杯茶吧。”
      李叔叔把陈冬、陈雪两人的行李往厅屋里一放,便匆匆地道别,他对陈郭生说:“叔,我先走了,家里还有点事,晚上还约了一个朋友吃饭。”
      一个漂亮的转弯调头,李叔叔开着窗挥了下手,绝尘而去,给陈冬、陈雪的暑假广东之行画上了一个句号。
      陈冬、陈雪赶紧打开行李,从中掏出俩人为爷爷买的礼物,一个砚台,一包宣纸,一盒松烟墨。陈郭生看到他们俩把这些一一摆上他的书案,笑了。在他眼里,这就是一种传承。虽然时代在变,但深层的文化精神是不会变的,是可以赓续下去的,只是要有人示范、有人教。以前的人喜欢标榜雅好,如今的人不讳言俗好,大家对于钱、权、色的追逐,有如蚁附,有如蝇趋,有如蜂拥,有如狼群围猎,有如狮豹斗狠,人性泯灭,道德败坏,生活也就腐化了。陈郭生心想,现在看到的,打麻将、买地下六合彩的家长多了,领着孩子干活、读书的家长少了;告诉孩子要出人头地的多了,教育孩子要静下心来读书的少了,长此以往,农村真的没救了。
      晚上,祖孙仨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其乐融融,毕竟是朝夕相处濡沫着的感情,回一下锅便顺滑甜腻起来了。陈冬说了陈稳贵在车站打老婆的事,陈郭生听了后,很是平淡地说:“早上,我看到陈稳贵如风如势地从门前过,就知道是出事了。后来,陈汝林跑来跟我说的,说陈稳贵在那化工厂也不是个正事,说是干销售,其实就是收烂账,整天带人在外面跑,结果在四川被人割了一个**。他那云南婆娘生了孩子后,跟家娘婆婆也处不来,就盘算着要跑。今天,也不知道是谁把了陈稳贵一个信,让他晓得婆娘跑了。”
      陈雪无法知道那一个是什么,陈冬却是刚刚学过生理卫生课的,知道那是指*,是男人的命根子,那帮人割了陈稳贵,就是极大的侮辱,比杀了他还要厉害。生活永远比小说要复杂得多,那些书里所看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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