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立民带着一种准备应付任何局面的镇定态度说完,现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卞绪清将牯牛牵到开阔地带,用一只剪了孔的编织袋,蒙住牛的头部,系紧。壮汉们分别将粗麻绳打成活结,套进牛的两只前脚,合力猛拉,牛猝不及防倒地,绳的另一头牢牢系在树上。大伙再把牛的两只后腿用尼龙绳绑牢,见离树太远了,专门派两人拉住。牯牛气喘吁吁,徒劳挣扎,最终束手就擒。
鲁立民用新毛巾将牛的胯部擦洗干净,接过主人手中的碗,二指在碗口上划来划去,嘴里学着师傅念念有词,尔后中指沾水,弹在牛卵包上方休。四周的小孩早已被驱逐远离,胆大的妇人好奇心强,又朝跟前移动,场面惊心动魄。鲁立民的额头起了豆粒大的汗珠,却顾不得擦,左手虎口用力掐住牛卵包,右手大姆指握住保险刀,在牛卵包上长长划了一道口子,顿时鲜红的血液脱溢而出,洒落在干枯的黄土上。
牛受重创,猛力狂蹬,挣断了前面一根麻绳,紧接着后面的尼龙绳松动了。一汉子右臂受伤,哭丧着脸,落荒而逃。鲁立民扔下刀,试图压住牛的后腿,被牛一腿踢开。牛使尽全力站了起来,余下的汉子见控制不住局面,如鸟兽散,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旁边看热闹的人早已逃之夭夭,有的躲进屋里关紧大门;有的远远地藏在树背后,面如土色;有的惊慌失措,儿哭母叫!
牛的右前脚仍牢牢系在树上,那编织袋套着牛角,挣不脱摔不掉,视力受阻,没了方向,拖着三根绳索左冲右突,团团乱转,下体血流如注。
卞绪清的老婆心急如焚,涕泪交加,“快躲开,快躲开,出大事了!你们给我想办法,想办法呀,这怎么得了?!”
捉不住按不到,进退维谷,六神无主,正当卞绪清泪流满面,惨不忍睹时,最后一根麻绳突然断裂。牛获得自由,嘶叫着,四蹄扬起,疯了一般猛力朝面墙撞去。只听到“哐”的一声巨声,红砖面墙被撞出脸盆大一个洞,左晃右摆,摇摇欲坠。牛来不及哀嚎,当场气绝身亡,轰然倒地。
按当地行业规矩,和祖师爷的遗训,出现这样的事故,操刀者必须结束行业生涯,忏悔思罪,警醒同行。既然上天如此安排,鲁、吴两家再也不便施压,付完五百元赔偿金,传得沸沸扬扬的奇闻趣事,尘埃落定。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鲁立民深有同感,踉踉跄跄回到家里,心中的痛楚无以复加。
吴新娥听说未婚夫受伤,亦喜亦忧,第二天下午提了个西瓜姗姗迟来。她去过两趟县城,见了大世面,开阔了眼界,知道乡下的装束,既不能太洋派,也不能太俗气,煞费苦心,刻意打扮,选了件草绿色涤纶长裤,配水红色的确良衬衫。鲁立民赤背短裤躺在凉席上,让电风扇尽情地吹,忽闻得衣服????声,和轻轻的脚步声,见女朋友芬芳馥郁,美目盼兮,两人好生尴尬。吴新娥放下礼品,按住他,“别动别动,伤在何处,让我看看!”
鲁立民搂起长短裤,腿上部碗口大的青紫伤痕,触目惊心。吴新娥右掌抚摸,百媚生娇,“小哥哥,伤得不轻,要是牛再踢上一点,偏一点,定坏大事。你割了牛的卵子,那畜牲报复哩!”
第13章 鲁立民败走麦城 吴新娥亦喜亦忧[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