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林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笑着说:“你小子,看清楚了,这可是我的宝座,特地接你回去的。”
“我还以为是把我抓去做牢呢?”朱浩洋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这样玩世不恭,对自己的玩世不恭颇为自赏,以前总是百依百顺的小二模样,想一想都算什么呀?他大大咧咧地说:“不怕我这样子污染你的宝座吧!”
季大林拍着朱浩洋的肩膀道:“车上说,车上说。”他边把朱浩洋往车里塞,边说:“我们早就盼你回来了,我根本就不相信那信上面的事。”
车子驶出营院,在公路上奔驰,树木是移动的,触景生情,这些日子他窗前的树都和他一样被囚禁着,现在连树都动起来了。朱浩洋心情难以平静,泪水在睛眶里打转转,强忍着不让它出来。朱浩洋把眼睛闭上,他不想再看到那些树,他不能再看到那些树,一看到它们,就会勾起那度日如年的日子。。
季大林不用眼看他,更不想就这样沉默,为了调节气氛他主动开口:“把你先送回家吧!理个发,洗个澡,然后再到单位去。有必要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出现在大家面前,证明那些谣言不攻自破嘛!”
“你知道我出来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吗?”
“说说看!”
领导就是高,不讲自己不知道,从来没有领导不知道的东西,就是不知道,也让你自己说出来。朱浩洋道:“照张相片,留个纪念。这是社会对我的恩赐。”
季大林笑,不语。学问很深,凡是不便于表态的,一笑而过。
朱浩洋说:“其实我也不需要有什么面貌给别人,关键是应该给自己一个好的面貌,主要是心态。我想,我出来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了。现在小道消息比正道来得快。”
“风气就这样啊!讲了多少年也没有改掉。”季大林跟着痛斥起来,不仅仅是同感,更主要的是他此时必须顺着朱浩洋的毛抹,别把他惹火了,刚出来的人火旺。
“法律上有个国家赔偿,我能不能申请组织赔偿?”朱浩洋给季大林出了个难题。
季大林呵呵地笑:“别开玩笑!组织上怎么会有责任呢?不是已经纠正了吗?”
“此话不妥,组织本来是人的构成,他也会犯错误,纠正了是说明他已经承认错了,既然错了就有赔偿的责任。”朱浩洋没有笑,严肃商榷某个重大问题的态度。
“第一次听说。年轻人的思想就是比我们活,值得我们老脑筋学习。现在不学习就是不行,我们明显落伍了。”季大林有意把话题岔开。
朱浩洋知道他在回避,故意不顺着他的思路讲,让它断在那里难受。车内又是一阵静默,气氛压抑,有点喘不过气来。司机见他们不说话了,便打开音乐,播放的是一首萨克斯曲子《回家》。朱浩洋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车到市区,朱浩洋让司机把车直接开到大江照相馆门前,然后对季大林说:“主任,你们先回去吧!我留个纪念后,自己走回去,让我一个人感受一下自由。”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一个失去自由的人,呼吸一下自由空气,季大林理解。
第74章 风雨之后见彩虹(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