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也没有多想,低头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了,距离她说好离开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或许她可以先一步离开?
没等苏清影开口,方正业突然说了一句:“苏工,苏红玉同志,实在很抱歉,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得先离开一步。”
方贤德愣了一下,没想到方正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皱着眉头看了方正业一眼,不太确定自己这个侄子是真有事儿,还是推脱之言。
然而方正业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丝毫看不出说谎的迹象,方贤德也没好在苏清影他们面前拆他的台,便决定等回头问问他是什么打算。
因为方正业说自己有事儿要离开的缘故,他们进了公园没多久,就要往出走了,这一分钱的门票花得倒是有些亏了。
苏清影和苏红玉两人走在前面,而方贤德则拉着方正业落后了几步,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正业,你老实告诉我了,你是不是没相中苏红玉,所以才故意说有事儿要离开的?”
方正业倒是也没隐瞒,坦坦荡荡地说道:“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听到这话后,方贤德顿时急了:“你都还没跟人家处呢,就知道不合适了?苏红玉多好一姑娘,长得又好看,又是正式工,配你不是绰绰有余?你干什么相不中人家?”
方正业看着前面那两个姑娘的背影,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娶媳妇儿又不是看外在条件的?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没有必要耽误人家姑娘。”
这年月就算是相中了对方,也不会当场就说出来,若是合心意的,后续自然会来往的,若是不合心意,就当这次是个普通见面,谁也不会放在心上头,对人女同志的名声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自己这个侄子向来都是个主意大的,他要是决定的事情,旁人再说什么都没有用,方贤德被自己这个侄子给气着了,可是看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不免生出了挫败感来。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打不得也骂不得,真真让人头疼。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方正业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便瞧见苏红玉不知道怎么落了水,而苏清影健步冲了过去,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苏清影点了点头,又看了方正业一眼,不过这次她倒是并未说些什么,道了一声再见后,便发动了车子离开了。
方正业看着卡车离开的背影,想到刚刚苏清影看着自己的眼神,越发觉得不自在了起来——他好像有些自恋了,总觉得刚刚苏清影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带着些别的什么意思。
只是还没等方正业继续想下去,方贤德突然说道:“那是咱们封工的骄傲,也是咱们苏工唯一的女工程师,如果不是因为咱们和苏国那边儿关系闹僵了,她也不会到咱们封工来。”
方正业是封工的老人了,对于苏清影的来历很清楚,她是公派到苏国求学的留学生,当年苏国和华国关系降至冰点之后,到苏国留学的不少留学生纷纷回国,但是苏清影却多留了两年时间才从苏国回来,而那个时候,两国的关系已经非常恶劣了。
原本苏清影应该是到燕京那边儿的军工厂的,但或许是因为她在苏国多待的那两年,导致她的政治审核不过关,最后被分配到了封工,虽然在封城重工做的也是总工程师,人人都要尊称她一句苏工,但不管是工作环境,还是薪资待遇,其实都比不上军工厂的。
不过大概是因为天性乐观,又或者是明白自己就算不想也没法子改变这一切,苏清影倒是没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依旧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因为她的到来,他们封工这两年可是狠狠出了不少的风头,而这些全都是因为苏清影的缘故。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苏清影的事情后,方贤德话锋一转道:“厂里一直操心苏工的人生大事,但之前苏工对这方面没什么意思,厂里就算着急也没办法,不过现在苏工许是开窍了,也有了相关意向。”
说到这里,方贤德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堂哥眼光高,给他相了那么多人他都看不上,我准备让他去和苏工相看一下。”
方正业愣了一下,脑子里不由得闪过苏清影那张妩媚娇艳的面孔。
虽然长相不太符合现在大众的审美,但是无法否认的是,苏清影是个大美人,以方正堂那挑剔的眼光,应该是能看上她的,不过……
“我记得苏工今年已经二十六了。”
虽然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二十六的女人,但方正堂今年不过二十四岁,相差了两岁,他们合适么?
方贤德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二十六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我们家的思想觉悟都很高,不会嫌弃她年龄大的。”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刺耳,方正业沉默了一会儿后,方才说道:“苏工是个非常优秀出色的女性,她出国留过学,眼界见识很高,而且又是咱们厂的总工程师,她很好。”
与她相比较起来,方正堂一个车间主任,配人家算是高攀了,方贤德应该考虑的是苏清影能不能看上方正堂。
方贤德听出了方正业的言外之意,他不以为意道:“即便再优秀,也二十六了,要是还端着的话,怕是一辈子都要做老姑娘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方正业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方贤德辩解些什么,不过虽然他与苏清影没有什么接触,但是从刚刚那短暂的见面,以及自己听说到的那些关于苏清影的事情来说,方贤德怕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天儿也热了起来,方正业还好一些,身上的衣服穿得不多,加上蹬自行车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剧烈运动,蹬了半个多小时自行车到劳动公园大门口的时候,头上也不过只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罢了。
方贤德的样子就惨多了,为了表现重视,他在衬衫外面还穿着一件黑色干部衫,此时早已经是满头大汗,车子停下来之后,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面颊往下滚落,模样看起来甭提多狼狈了。
“大伯,我还是给你去买瓶汽水吧。”
方贤德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不算好,头发都被汗水浸透了,脸也红得厉害,怕是要虚脱了,方正业将他扶到一旁的树荫下坐着,自己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个卖汽水的小摊子,方正业跟方贤德说了一声,自己则快步朝着那边儿走了过去。
“同志,给我一瓶汽水。”
这个小摊子并不大,放在摊主身后的汽水拢共也就只有六筐,方正业扫了一眼摊主身上挂着的小牌子,只见上面写着公园汽水销售员,便知道这是公家摆的摊儿了。
毕竟这年月买卖什么的只能公家干,私人要是支摊卖汽水,可是要被打成投机倒把的。
方正业说了一句,摊主从小板凳上坐起了身体来,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橘子汽水一分钱,葡萄汽水两分,你要哪种?”
摊子上卖的这种汽水都是从北洋牌的,而北洋汽水厂距离封工并不远,他们两家其实算是兄弟单位,当初北洋汽水厂是从封工分出去的,原本是挂在封工名下,但是后来因为政策变动,汽水厂脱离了封工,成为了独立单位。
因为两家厂子距离并不算远,逢年过节的时候,汽水厂都会送一批汽水到封工,作为员工福利发下来,这些汽水他们都是喝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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