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得一时半会不敢吱声,便听到卫朝颜已经开了口。
“我去诊治的那个病人,是个县老爷。当时,我去给他看病,他心里头一直着急,希望病能快快好起来。我一开始只是以为这是人之常情,但后来我却发现他的这种急迫已经比常人都多得多。我猜他大约是有什么需要完成的事,于是在第三次复诊时,问了他。你们猜,他怎么说?”
卫朝颜不急不慢的开口,声线平缓,很是好听,而且有一种特别吸引人注意力的魔力。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卫朝颜身上,就连秦?荻伎戳斯?础
所有人的眼里都有疑问之色,只是有些浓,有些淡。
卫朝颜也并不是真的要有人回答,她继续往下说。
“他跟我说,他想身子快些好了,给家中的三个儿子分家。”
陈老夫人的脸色立即就不大好了,立即说道:“卫姑娘这话,该不会是故意编出来讽刺咱们陈家的吧?”
卫朝颜摇了摇头:“老夫人别急,可以往后再听听。”
于是她继续道:“我当时很吃惊,我也算是诊治过不少的病人,每一位病人都渴望自己痊愈康复,可从来没有哪个病人像他这样,是为了分家的。他告诉我,他从前读过一个故事,那故事说的是一家有兄弟四人,大儿子愚钝但勤劳,总是干最多的活。二儿子聪慧读书好,当了父母官,一路高升,俸禄不低。三儿子有些小聪明,自己在外头捣鼓些小生意,赚了不少,可每次交给中馈时都是交一半藏一半。四儿子好吃懒做,表面上是管着家里几个进项的店铺,可实际上却是什么事也没做。但所有人的吃穿用度一切开支都是从中馈走的。”
“久而久之,二儿子有了怨言。他身居高位,俸禄多,可却没有过上什么特别富足的日子。而且还要时常替在外闯祸的四弟擦屁股,替钻律例空子做生意的三弟善后。而大儿子也不满,他干了家中大多数的活,可依旧没有过上想要的生活。而三弟和四弟好像都不需要做什么。他们每个月交最少的银子,可是开支却是四房平分。尤其是各自娶妻生子后,这种不平衡就越发明显。”
裴如织和陈越听这个故事听得极为认真,就连吊儿郎当没什么上进心的陈骏也听得有些入神。他不知道卫朝颜是怎么讲的,这抑扬顿挫之感,很有故事的氛围!
“二儿子忍不住提出分家,大儿子同意,但三儿子四儿子以及父母却是极力反对。他们不敢忤逆父母,只好不再提。可没多久,三儿子与四儿子都闯出大祸,因为没有分家,连累家中所有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家人最终都被流放,死在了去流放的路上。”
卫朝颜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
果不其然,陈家人的脸色各有不同,看着都不太好。
“所以那位县太爷就同我说,儿女到了什么年纪,做父母的就应该做父母应该做的事。女儿到了年纪该出嫁,要替女儿寻一户好人家。儿子到了一定年纪,成家了,就应该让他们分家,免得彼此之间产生龃龉,反倒是伤了和气。”卫朝颜这话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看向陈老夫人,“他说,那家人若是早就分家,父母跟着老大,那么老三老四出事之事,便不会连累大房二房以及二老。反过来,二房当官的哥哥,反倒是可以为他们奔走打点,而不是会被捆绑成一体,什么也做不了。”
秦国律例里,未分家则算一家人,出事连坐便一块儿连坐。但如果分家了,那就是各自都是一个独立的家,谁也不会干涉谁,谁也不会连累谁。
“他说他早日康复了分了这家,他再择其中一子傍着生活,才是真的替孩子们打算。否则,他眼睁睁看着差的拖累好的,他的良心会不安,也不配为人父母。”
这最后一句,卫朝颜又看了陈老夫人一眼,便是替陈家二房还给她。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个故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