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醒都醒不过来。为什么知道这是梦呢？因为啊，梦里的这一切她都已经经历过了。
那是在燕王府落败后的事情了，她被圣宫的人抓走了。原本圣宫是个江湖门派，在江湖上享有盛名，不问朝政。她是后来才知道为什么圣宫的人要抓她，因为这时统治圣宫的人，并不是世代传承的公孙老宫主，而是南疆余孽，而更可笑的是，为首的南疆余孽却是浮生祭的大长老。
南疆人原本只是久居深山的少数民族，可是两百多年前沧澜先祖覆灭前朝。一些顽固不肯投降的前朝人士举家南迁，深入南疆深山腹部，强占部落领地，与南疆人通婚，经过多年的民族同化终成如今的南疆部落。
可是那些前朝余孽在江山稳定多年后仍旧不死心，时常制造混乱，刺杀忠良。尤其针对燕王府，因为当年就是与沧澜先祖一母同胞的第一代燕王率军覆灭了前朝。若非第一代燕王生性不喜权谋，向往军旅生活，又只钟爱燕王妃一人，皇位便是他的，毕竟沧澜大半个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
而莫玉被抓的主要原因是她那时是女扮男装顶着燕王世子的身份仓皇出逃。她之所以这样也无非是为了掩护另一个人。
那天原本应该是很平常的日子，她应该在后山习武。因为表现的好一些，也许母亲，不，是师傅会心情好一些，至少不会总是流泪。其实，她也很难过，却又哭不出来，因为此时，停在澜京城门口，被万人迎灵的灵柩里躺着的是她的父亲，那个曾经战无不胜的燕王。可是，她不能去迎灵，因为她是所有人都深藏的秘密。她连出现在人前的资格都没有。尽管那时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秘密存在的目的是为了掩藏一个更大的秘密。
可是啊，那天她按照师傅的要求换了一身燕王世子曾穿过的衣服就被人带到了灵堂。然后一切突然就发生了，她连询问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机会都没有。只是那个女人在侍卫的掩护下将她塞进了一辆马车，拉着她的手说：“好孩子，你别怪我，你若能逃出生天，就按照你以前想的好好活下去。我就要去见你阿爹了，你……能不能再唤我一声阿娘？”
莫玉看着眼前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看着眼前那个被父亲保护的温柔小意的女人，用她曾救治苍生的手拿着沾满鲜血的剑。莫玉哭了，泪忽然砸在了马车上，她脆生生喊了一声：“阿娘。”
那是最后一面，此后烈焰漫天将那座规模仅此于皇宫但地位却高于皇宫的燕王府一烧殆尽，而那个曾经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人被打为勾结外敌的谋逆反贼带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永眠地下。
她也是后来才知晓，那位燕王妃同时也是她的师傅和母亲，死在了燕王的棺椁旁，被发现的时候紧拉着燕王的手。当时清理尸体的人使尽法子也没能拉开，后来因为太子琰不准下葬，尸体被一直停放在废弃的燕王公府。
等到她派人把尸体偷出来的时候也依旧是那般模样，紧紧依偎着，仿佛那不是死亡，仅仅是一次午睡。是了，连死亡也无法分开他们，那就是母亲曾说过的爱吗？那就是母亲放弃自己悬壶济世的初衷，甘愿戴上枷锁洗手作羹汤的理由吗？
第十二章 痴怨（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