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冢也不是办法，不如……”
“沉欢可有梦到过亲人？”莫玉突然开口道。
沉欢一愣，不知如何说，他自幼便拜了灵台山迦南大师门下，始终为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少寺主努力着。是了，他连这种梦都没有做过。可能是禅心既定，万念不入，更可能是因为不知模样，不晓性格，不曾相处，便不知如何做这种梦吧。
“沉欢，我知晓你是一个合格的少寺主，但我想你未必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寺主。因为有太多人情世故你不知晓。你不知道这世上为什么有人疼子爱女，有人易子而食；有人生死相依，有人劳燕分飞；有人肝胆相照，有人背信弃义。
这天地下佛寺庙宇何其多，可唯独灵台山佛道不分家。这世上佛法道论何其众，可灵台山只信奉一条‘顺应天意，万物自然。可这世上还有一个道理，便是‘人定胜天。我却觉得除了这两条路，总有第三条路走，即便没有，我也会开辟出来。你师父不是不知道我的想法，相反的是，他很早就知道我选的哪一条路。他实在是你们灵台山信条的最好拥趸者，所以他从未阻止过我。”
沉欢看着莫玉，黯然道：“我自是比不过师父的，做不到像他那样……无动于衷。你我自幼相识，你也曾在灵台山小住，览过灵台万千藏书。你不会不清楚，自大陆分离，灵台始立，一千多年来，就连逆天之举都没有成功，你所选的路又怎么能成？”
“有，我便是。”莫玉垂眸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唯一的那一个，我只知道我遇上了一个……很神奇的人。我想沉欢也许知道他，他总是一身紫衣，鹤发童颜。”
沉欢一愣，脸色有些凝重，他道：“我曾在灵台山见过他。”
莫玉毫不意外那人出现在灵台山，她道：“他叫紫渊，紫衣的紫，深渊的渊。”
沉欢的脸色有些震惊，又有些无奈，显得愈发古怪，他皱着眉道：“你同他相交，无异于与虎谋皮。”沉欢一直知道那紫衣道士的身份不一般，却不知道他叫紫渊。
灵台山一直有一个心腹大敌——七芒山。七芒山在整个大陆的威信是灵台山都比不过的。因为没有人确信它的存在，但大陆上各种传说却都有它的身影。有关它的故事最早可以追溯到千年前。但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就是因为无法证实。
没有人知道七芒山的位置，直到二十多年前，有一紫衣道人被沧澜成帝封为国师。那国师自称紫渊真人，七芒人士。
而至圣至明、素有“尧鼓舜木”贤名的成帝，之所以会下这一道旨意，是因为成帝年轻时，有过一段梦长生的经历。据说梦里的神仙同紫渊真人一模一样。
莫玉只是摇了摇头，神情冰冷道：“灵台山奉天命，七芒山信人力。而我什么都不信，就像你当初说的不信是我的宿命。”
沉欢一惊，他那双能看透未来的眼睛，再一次看到了一副曾看过的画面。
那时十岁出头的莫玉背对着沉欢，跪在南山上立着的那两处衣冠冢前，强撑着还未病愈的身体，她说：“沉欢多谢你下山来寻我，我能信的只有你了。”沉欢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师父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他说这是给你的警醒，他说不信是你的宿命。”
山上风雪袭来，莫玉瘦小的身子一晃，而后又稳住，她站了起来，先是惨笑一声，而后又是一阵猛咳。沉欢冲上去想扶她一把，却被推在了雪地里，沉欢还未起身，抬眼看向莫玉，却透过风雪，看到了莫玉的结局，宫殿，白雪，美人，鲜血。
而他的耳边传来莫玉的声音，她恨声道：“原来，举世皆敌。”
第五章 入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