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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的轰鸣什么都听不到,可这些人却能一路朝着正确的方向疾驰。
      第一波斥候终于回来了,只能看到黑压压的大队骑兵。
      第二波斥候还没回来,前锋就遇到了厮杀在一起的两军斥候。
      距离白帝近卫军的营寨不过几百米,白帝近卫军也终于开始集结,火把纷纷点了起来。
      可刚一点起就吃了大亏,黑夜中的光亮简直就是指路明灯。
      天翁特制的箭矢破空而来,一瞬间就有几十个苗兵落马。
      火光照耀下,几乎全是射中了咽喉和面部。
      火把被浇灭,白帝近卫军按兵不动,可汗亲卫已经和天翁的游骑杀的难解难分。
      双方彻底纠缠在一起,无数的战马在阵前奔走。
      列国的军旅都有个习惯,对付骑兵是很少会对战马下手,因为谁都缺战马。
      而此时的天翁游骑就吃了大亏,可汗亲卫纷纷伏下身子趴在马背上。
      甚至是佯装中箭,瞅准时机再一箭穿喉。
      叮当声也不断响起,可汗亲卫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一跃而起凌空射箭。
      箭矢的准头差了许多,而那些射中别处的箭矢根本穿不透天翁的甲胄。
      就连箭杆都会崩断,同样是弓箭,可克烈的弓箭在天翁国那里像是小孩的玩具。
      吴王渡倒是知道克烈部不是胡人那般的野蛮人,但论起这种底蕴肯定是不如中州列国的。
      听说天翁国的箭矢要经过十几道工序,关山也做不到那种地步。
      还好这是深夜,大家都只能看个几十米,甚至战马奔驰的太快,有时候擦肩而过都没有机会射出一箭。
      天翁游骑的优势被可汗亲卫利用夜晚拉平,甚至仗着精湛的马术隐隐占了上风。
      可天翁军旅的数量远远超过了吴王渡的预料,黑夜之中似乎无论怎么冲杀都有无穷无尽的天翁战骑。
      到最后还有众多拿着刀盾的骑兵。
      真是疯子啊,五万匹战马全用上了吗?天翁国一共也就十五万上下,先前已经死了五万,如今还敢出半数的大军。
      北边也传来战马的嘶鸣,朱洛带着一万骑兵加入了战场。
      可厮杀却依旧看不到边际,白玲国这片肥沃的平原成了硕大的战场。
      白帝近卫军还没来及加入战场就陷入了巨大的麻烦,白玲口音的喊杀声简直要盖过战马奔腾的巨响。
      吴王渡拉住了身边的柳权和欣儿不再冲杀,太凶险了。
      几十个家丁和一百多个可汗亲卫收拢在身边静静的等待着战场的结束。
      这就是吴王渡不想打这种夜战的原因,单方面的夜袭自然痛快,可如果是这种夜战会超出所有人的掌控。
      所能做的只有听天由命。
      子时,丑时,寅时,卯时,时间一点点流逝,一整晚的厮杀声回荡在这片天地。
      声音越来越小,就连战马的蹄声都开始变得滞重,所有人都疲倦到了极点。
      可无论他们想不想放下武器都不能休息。
      因为两军彻底乱做一团,时刻都可能有人把致命的箭矢射进后背心。
      天色终于蒙蒙亮,吴王渡的身边已经收拢了五百人,甚至还有白帝近卫军的士卒。
      而白帝近卫军的营寨早已是一片燃烧殆尽的残骸。
      目之所及已经能看到几百步的距离,双方都默契的停下了厮杀。
      各自收拢着自己的部下,形成了数百上千个大大小小的方阵。
      杀红了的双眼布满血丝,拿弓的手颤抖不已,除了战马寂寞的刨地声外,就只有血珠滴落的声音。
      若是别的军旅,此时应该是哭喊声一片了吧。
      可双方都是精锐,都是军中硬汉,此时若是因为受伤而哼哼唧唧,不仅会让身边的同袍分心。
      更会极大的扰乱军心。
      随着第一缕日头播撒到大地上,天地间似乎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看清楚周遭的情况后,几万把弓同时架了起来,短暂的对峙过后,根本不需要命令就齐刷刷的射向了对方。
      战场再次陷入混乱,吴王渡却趁机看清了战场的形势。
      正面是完全厮杀在一起的克烈和天翁游骑,白玲国也出动了大概两三千骑兵和将近两万长枪奴隶。
      白帝近卫军的阵脚丝毫未乱,正和白玲国的军旅在南边对峙。
      此时白帝近卫军苦练的骑射工夫开始发威,几乎是在单方面屠杀着只会扔标枪的白玲骑兵。
      而那两万奴隶兵只能竖起盾墙被动挨打。
      正面战场上几阵箭矢飞过,双方默契的放下了弓箭,双方犬牙交错不说,还鏖战了一整夜。
      就算两边都是精锐,也难免因为脱力误伤到自己人。
      天翁传承自中州的装饰般的佩剑开始和克烈堪称残破的马刀火花四溅。
      令人牙酸的金铁碰撞声让人皱紧了眉头。
      “竖起可汗的大纛!”
      “老大,这?!”
      即便柳权还有所疑虑,可执掌大纛的军士却骄傲的竖起了克烈可汗的旗帜。
      一瞬间一股气势仿佛弥漫到整个战场。
      天翁国的反应更是迅速,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几乎同一时间朝着吴王渡这区区五百人杀来。
      整座战场都化作潮水从四面八方涌向吴王渡。
      而克烈的男儿们有一部分几乎是在和天翁游骑们并肩作战,只想驰援他们的可汗。
      这一幕是那么的悲壮,可汗亲卫的年龄都不小了,不少都是从小就跟着朱达。
      而当初就是那个朱达,在所有人都像懦夫一样躲起来甚至投降的时候竖起了可汗的大纛。
      可汗的旗帜跑过了每一片草原,而不管可汗走到哪,都会有克烈的男儿们骑着骏马从村落里冲出来跟在王旗下。
      更多的克烈骑兵则是保持了冷静,犹如巨石般挡在潮水中,趁着天翁游骑丧失了理智开始拼命的拉弓挥刀。
      五百人的队伍没有留下一丝空隙,这时候若是站的开些瞬间就会被冲散。
      天翁的游骑依旧没有放箭,因为领兵的是吴王渡和克烈的可汗,若是生擒下来,就是死上十万人都值。
      “老大,退一下吧。太凶险了,你看,就连那个天水伯似乎都在亲自带队冲杀,还是暂避锋芒的好。”
      柳权手指的地方正是身穿将军甲的天水伯,背后的战袍在马背上招摇无比的跳跃,吴王渡似乎都能看到那张得意的脸庞。
      “我避他锋芒?取刀!”
      张三甲把一直替吴王渡背着的挑刀扔了过来。
      长刀入手,感受着冰冷的刀杆,似乎有一股力量瞬间涌入吴王渡的身体。
      这是雪耻的力量,一年前被生擒是吴王渡一生的污点,甚至要让自己的部下,一个女人来换自己。
      “给我冲!生擒天水伯者赏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没人会怀疑吴王渡的信用和财力,只不过这群大老粗此刻都被这高的惊人的赏格砸昏了头,黄金万两是多少钱?
      白银十万两,一亿枚铜钱,若是在以前,能在草原上买下一个小部落了。
      而更让克烈的男儿们热血上涌的是,他们的可汗像是得了军令一般死死的挡在吴王渡侧方。
      和张三甲一起组成了锋矢,正如热刀切牛油般直取天水伯。
      战场一瞬间就被扭转。
      而年轻的天水伯下意识的命令身边的亲卫向后退却,他不知道这种命令在战场上简直是毁灭般的决定。
      吴王渡再次赌对了,凭自己这五百人哪怕是真的杀了天水伯,怕是也会深陷重围有去无回。
      可天翁国之前死了五万人,吴王渡不相信这些人还能像之前一样精锐!能像之前一样执行“等死”的命令。
      天水伯的军旅开始溃散,从天水伯那句往后退开始,如瘟疫般迅速蔓延到几万人的心里。
      连主帅都被追的丢盔弃甲,普通的士卒哪还有玩命的道理。
      “天水伯败了!天水伯逃了!”
      克烈游骑士气大振,可正当吴王渡激动的看到天水伯的红袍离自己只有三四百步,飞马就能追上时。
      一根无比粗大的箭矢突然从身前一个挡路的天翁游骑胸前透了出来,穿透了一个人的箭矢,依旧崩碎了吴王渡胸前的山文甲,箭杆崩飞了出去。
      箭矢被山文甲均匀的分担了力道,可分担后的力道依旧让吴王渡觉得是被攻城锤撞到了胸口,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没等吴王渡反应过来,又是一箭飞来,张三甲和柳权同时反应了过来,张三甲想用长刀斩断箭矢,却慢了半步。
      箭矢被打飞,射到了吴王渡肩膀上的虎头。
      而这次似乎是连珠箭,第三根箭矢几乎是同时飞来,吴王渡趴在了马背上,箭矢呼啸而过在身后带起一阵血雾。
      吴王渡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这种类似狙击手的存在,倒像是一个夸父拿着巨大的战弓。
      可这也没用了,三根箭矢射完,吴王渡已经带着队伍冲杀到了天水伯面前。
      吴王渡刚想伸手去抓天水伯,就看到利刃划过,和张三甲的挑刀碰在一起。
      “是你!”
      看到天水伯的侍卫竟然能和张三甲过上两张,如此巨大的膂力多半就是刚才箭矢的主人。
      没有多余的废话,张三甲手起刀落便是一颗人头落地。
      柳权也拿出了套马绳,把天水伯像条死狗一般拽下了马。
      看着周围的亲卫畏畏缩缩只知道逃跑的样子,吴王渡不禁摇了摇头。
      这个姜一弦若是带的和上次一样的队伍,何至于此。
      他不把自己的手下人的命当回事,谁还会为他卖命,就因为他是什么天水伯吗?

第149章 雪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