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的脸色，凹陷的眼窝，还有抓住胸前襟的手。
那对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目眦尽裂。
赵高顿时如同石化，大雨并未停歇，还是唰唰地下着。
外面，队伍的混乱还没有结束，人喊马嘶此起彼伏。
雨水砸在马车顶上，和着炸响的雷声如同战场上的冲锋，势不可挡。
然而无数嘈杂的声响，此时都像是一下子被抹除掉了。赵高的耳朵里再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脏擂鼓一般地响。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像是要把心口扎破！
鼻腔和喉咙都停止了运转，一股窒息的憋闷感要置人于死地。他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始皇帝，虽近在咫尺却又不敢相信。
直到那溺水一样的窒息感达到顶峰，外面枣红马被雨淋得无处可藏，跳踏着蹄子上下不稳当。于是身侧仿若潮水的粘稠空气一下子抽离，耳边又响起各色抱怨喊叫的声音。
赵高像是刚刚从深海里潜逃出来的囚犯，心脏慢慢回归了正常。
而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赵高自己在见到始皇帝后，片刻间发生的事。
车架还是在枣红马的不安下晃动，赵高额头冒出绵密的汗珠。他颤抖着伸出右手，试探地凑到了嬴政的鼻下。
没有。
没有鼻息！
死了！
始皇帝，死了！
赵高一下子跌坐下来，脑子里一瞬间各种念头蜂拥而至。
是因为惊马导致惊悸症病发了吗？
还是因为连日赶路劳累过度？
又或者是不知名的原因？
不不不，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始皇帝死了，而自己就是驾车人，是距离最近责任最重的一个！
那我会怎么样？
赵高脑子里立马冒出了许许多多针对恶徒的极刑：车裂、炮烙、凌迟、腰斩、枭首……
每一种，都比直接死亡还要让人痛苦千万倍。
所以，消息不能让人知道。
对，大家不知道就行了。
赵高渐渐冷静了下来，千头万绪的丝线在脑袋里编织一张罗网。
正当他满脑门汗地想办法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赵高，父皇怎么样？”
是小公子胡亥。
经过了这一番折腾，胡亥难得地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所以想着来请个安问个好。
好在父亲面前刷刷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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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惊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