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锲而不舍地给始皇帝陛下进谏。每卷每字,几乎都是在泣血而书。
从开始的诉说政治主张,到后来越加激越,直指整个朝堂乱象不堪,皇帝责无旁贷。
淳于越完全放弃了出狱的打算,他把自己所认为的腐化之处以很直白的语言毫不掩饰地写在了书简上。
然后托扶苏带出,转送到了嬴政手中。
甚至于现在嬴政手里的这一卷,上面满是苛责之意。责怪始皇帝没有兼听则明,反而偏信则暗。
嬴政眼中血丝满布,他硬生生地扯断了竹简,中间穿着竹片的麻绳应声而断。
杀意毕现。
书生们在宫门口抗议了一天一夜,在要参加朝议的公卿官吏们要进宫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不停地振臂呼喊着自己的口号与主张。
无非是释放淳于越与废除焚书令两项。
然而官员们就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在侍卫围挡住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们时,快速地走进了宫门。
这厢书生群情激奋,而那厢的朝议,却也是骂战唾沫横飞。
直到议论到了淳于越与抗议的儒生的问题,原本摩拳擦掌的大臣们熄了声。
他们面面相觑,没有冒然出口。
主要是还不太清楚始皇帝的意思是想怎么办,而且淳于越毕竟身份特殊,不仅是公子扶苏的授业恩师,还是博士仆射身份在城内多处讲学,名下弟子无数。
这些儒生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们的嘴就是无数刀口,说不准编排个什么大罪套在你身上就会遗臭万年。
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得罪读书人,那样会败坏自己的名声。
就在这时,扶苏却站了出来。
他跪在地上,向嬴政求情:“陛下,淳于博士实是忠君之人。他曾为臣师,每日教导均为颂德与恭谨,绝无异心,一片赤诚可昭日月。且徐通等人皆是臣之同窗,为师请愿实在情有可原。”
扶苏把头叩在地上:“父皇,儿臣请您手下留情!”
他为了淳于越,不惜动用了父子亲情,以期打动嬴政能留得自己老师一条命。
嬴政皱起眉头,他久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个孩子,似乎总是与自己作对。
淳于越不仅仅是伤了皇家脸面那么简单,他还在质疑最高决策者施政的正确性。妄想动摇国本,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那群儒生,还以为自己能裹挟皇帝,抗议的风潮引出了越来越多反对天子的人。
绝不可留。
而扶苏,却还陷在妇人之仁里不可自拔。
嬴政眉头拧了起来,他对于扶苏所言非常不满。
正在这时,赵高看到了侧门的求盗肆。他得到嬴政的眼神示意,悄悄过去,从求盗肆手里接过一卷密报。
赵高赶紧把密报交给了嬴政。
嬴政打开密报,原本拧着的眉头彻底挤在一起。他额头又开始跳动疼痛,鬓角花白的头发连带着似乎越绷越紧。
那卷上的情报,着实惹恼了他。
嬴政怒极反笑,他把密卷“啪”地重重扔在地上,朝扶苏说道:“这就是你好老师好同窗们做的事!念!”
扶苏抓起书简,短短一卷竹片却像有千斤重。
他慢慢打开查看,握着密报竹简的手开始不断颤抖。
嬴政看着自己的儿子这番做派,怒火中烧,按住太阳穴吼道:“念!”
第62章 乱起[2/2页]